第1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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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燕芝迅速扯出裙摆,遮住自己的腿,退到温应遮身后,警惕低看着崔决和洛浅凝,不先开口,生怕他们又找什么麻烦。

洛浅凝恐怕是最会看脸色的,她从没见过崔家三郎的脸色这么吓人。而且,在徐燕芝缩到旁人身后,面色更是低沉几分。

她去看向徐燕芝,看到她一手提着鞋,就明了了。

唉,燕娘又惹崔三郎生气了。

别说崔三郎君了,就连她自己都有些生气。

燕娘平日过于跳脱就算了,怎的在外将双足露给外男看?

她娘亲真的没有教过她吗?

她也会经常点拨燕娘,怎么还是这般粗鲁呢?

洛浅凝想当个和事佬,对着崔决说:“三郎君,你的脸色好差,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崔决拧着眉毛,盯着徐燕芝,表情略僵,似乎有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我没事。”

“轰隆——”

今生今世天公依旧不作美,该来的雨只是比上辈子要晚了一会儿,眼见着乌云浓密,风雨欲来。

“燕娘,要不,我们先走吧。”在诡异的气氛中,温应遮率先开口,拉过燕娘,“我们把位置留给三郎君和洛娘子吧。”

崔决眉头锁得更紧,在他们折返前开口,“不,表姑娘,我有话与你说,可否赏脸去我的马车一坐?”

徐燕芝的眼睛瞪圆,“要干嘛?”

她想到崔决那句“想尽一切办法”将她赶出去,她就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圈套。

她到底是哪里碍着他了?莫非是再拿她给洛浅凝出气?

“我们可以在马车上再说。”

“我……”徐燕芝瞄了一眼温应遮,“下雨了,我要和温哥哥一起回去。”

崔决沉声回答:“那辆马车,坐得不舒服。”

温应遮按着她的手背,安抚她:“我没关系的,燕娘你紧着三郎君就好,淋一点雨也不打紧。”

闻言,崔决转眸一凝,望着温应遮,这人长相阴柔,看着真是楚楚可怜,徐燕芝只是提了他一句,他就一副谦让的表情,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再细看,他突然明白为何此人如此眼熟,原是扑蝶会中的那位白衣“女郎”。

徐燕芝何时跟这个人认识的?

【藏得这么深,这个姓温的无非就是想勾引徐燕芝,算盘响得我都听见了。】

一个声音从他的脑袋中猝然蹦了出来,清晰无比。

他第一次对自己内心的想法产生了疑惑,不可否认,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但是他刚刚,真是这么想的吗?

不,他没必要这么说,那人虽然心机重,徐燕芝也不会喜欢他的,她喜欢的另有其人。她跟那人说的那些话,只是……只是有些犯迷糊,识人不清罢了。

“表姑娘,那走吧。”思至此,崔决恢复了风轻云淡的微笑,伸手想去帮徐燕芝撑伞,却被她灵巧一躲,油纸伞在空中转了半圈,细小的雨滴沾到了他的手上。

崔决的手掌一滞,面色未变,只道:“我给你带路。”

索性,等他们全部回到马车上,雨才下大。

崔决半个身子被细雨打湿了不少,庞青看见,有些责备地看着表姑娘。

明明有伞,怎么也不帮郎君挡着。

而徐燕芝直接无视了庞青,收伞上车,把伞随手立在车壁,在车内坐直了身子,拿出手帕擦拭着肩头的落雨。

崔决看到那帕子,脸色一变,以为她又要做什么,刻意离她远了一些。

“你先把帕子收起来,我们再说。”

徐燕芝:?

“咋了,它惹你了?”徐燕芝故意将手帕在他身前甩了甩,惹得崔决更是后退一步,“你先收起来。”

徐燕芝撇撇嘴,将手帕收了起来,轻哼一声,觉得他小气吧啦的。

手掌向下放在大腿上,歪着头问她:“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三郎君。”

水来将挡兵来土掩!

崔决眉间舒展,没有出现幻觉。

药不出于手帕,还是……

他还未来得及思考,突然间,他们所在的车厢颠簸,整个马车向前翻去,崔决整个人也被马车带着向前,好在他反应极快,双手撑在马车壁上,才免于受伤。

却也将徐燕芝困在怀中,她的头从他的胸膛中抬起,发丝微乱。

“崔决,你离我远些!”

身/下甜腻的女子香让他身躯紧绷,只能缓缓道出:“表姑娘,在下绝非故意。”

这位小娘子在他怀里张牙舞爪,“不听!你这么做跟抱着我有什么区别!”

“表姑娘,你且忍忍,你再动,我们都会翻过去。”

等等。

离得这么近,也没再出现幻觉。

问题原来不出在徐燕芝身上。

他现在确定了,徐燕芝并没有对他下药,那么两次他出现幻觉的地方,都是有那个姓温的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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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是他做的?

他是父亲熟识的道长身边的人,有一些奇药,实在正常。

他低头去观察在他怀里呆着的徐燕芝,他们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空隙,她双手扯皱了他前胸的锦缎,又因为被他压到所以脸庞红彤彤的,却还在努力将脸偏向一旁,倔强到让人哭笑不得。

若是从前,她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可以跟他接触的机会。

“三郎君,雨下大得太大了!来时洼陷的路面形成了水坑,车轮现在陷在坑里,需要等人来将车轮拉出来。”庞青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愧疚地说,“不过三郎君,正好这附近有个别院,是崔家的产业,可以先去那里避雨休息。”

“也只有这样了。”崔决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庞青,先将表姑娘送出去。”

庞青听着他的气息不对劲,以为是他受伤了,赶忙拉开车门,却看到这样一幕——

那个从不食烟火的郎君,正一只手撑着车壁,一只手环住窈窕女郎的腰肢,他仅有握住腰的那只手在颤抖,眼神晦暗不明,极力地克制着什么。

而那明艳的女子,眼底已经氲出泪水,面上浮起压不住去的红晕,长发散到额前,委屈得让人心颤。

真是,跟那什么似的。

庞青发誓,他跟在三郎君身边这么多年,他绝对相信三郎君的品性,这绝对是因为马车要翻了,三郎君才、三郎君才不会故意占哪个娘子的便宜,非抱着人家的腰呢!

尤其是表姑娘!

表姑娘对于三郎君就是洪水猛兽!

崔决面无表情地扭过头,问庞青:“你说,长安城中,有比我更好看的男子吗?”

莫名其妙!

三郎君啊,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庞青都傻了,开了马车看到这一幕就算了,怎么三郎君像被人换了芯一样问出这种问题。

但人家是主子,他是仆人,他只能一边营救二人,一边夸他:“没有,三郎君,整个长安找不出比您更俊的人了。”

崔决点点头,配合着庞青先将徐燕芝送了出去。

他这次明白了,徐燕芝约莫对他的情感是发生了些许变质,但徐燕芝应该不是被那个温姓郎君的美色迷惑住,才对他转变态度的。

一定是还有别的原因,让她对他产生了什么误会,还对他敌意很大。

这也是那个人的目的之一。

不过,她年纪太小,被人诓骗也是无可厚非。

衣柜

事故地点离别院还有一定距离,他们从陷进坑中的马车出来,加上暴雨滂霈,好不容易进了别院时,三人已经全身湿透。

春日着轻衫,幸好他们还从马车中抢救出来一身大氅。不然就照这雨量淋一身雨,徐燕芝就算身子骨再好,回去高低也要发热了。

等庞青把她的油纸伞拿出来的时候,瓢泼大雨已经将披在她身上的薄氅完全淋湿,完全不合身的外氅贴着的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仅如此,薄氅吸足了水分,一件能比五件重,徐燕芝觉得自己走路都比他们困难。模样活脱脱得像一只打着伞的蝙蝠。

拖着吸水大氅走着的小蝙蝠环顾四周,正犯嘀咕:这别院只有一个守门的聋哑老伯在此,看样子是一直闲置的,他们不可能让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冒着大雨去帮忙抬车子,怕不是必须要等到天晴了才能去搬救兵?

可她记得这场雨可是下了一夜啊。

想到要和崔决共处这么久的时间,她又开始头晕脑胀了。不会要和崔决呆上一晚上吧。

那聋哑老伯找出一些换洗的衣裳与被褥,又指着北边的院子,对他们比画了半天,纵是博学多识的崔决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三郎君,这雨恐怕还要下一会,我去烧一些热水来供二位梳洗,先委屈二位了。”那把唯一的油纸伞移交到庞青手中,他琢磨着要怎样才能最快速度完成烧水铺床这一系列的事,主要他还是怕三郎君生了热,再闹出点毛病,当然,还有一层让他心里不舒服的。

表姑娘现在就在郎君身边,要是表姑娘忽然做些什么呢,刚刚那一幕他不是没看见!

三郎君碰到了表姑娘的腰!郎君的手在发抖,一定是因为他迫不得已!

万一表姑娘要是用这个要挟郎君怎么办!

毕竟表姑娘之前的追求方式实在是太过凶猛,他不能不多想。他活了这么多年,是真没见过有娘子翻墙进来见他们郎君,还一个劲地邀请他们郎君带她出去玩的。

而徐燕芝已然快被那身外氅压塌了,她前脚一到北边的院子,后脚就去客房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不想再与他同行。

说实在的,她觉得只要碰上崔决,气就没消下去过。

她手下利落地铺好一层被褥,就坐在四方桌前,用手搓着打湿成一缕一缕的长发,等着它干。

“表姑娘。”

狂风暴雨中,门外的影子显得十分萧瑟。

徐燕芝舒出一口气,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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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马车的侧翻只是让他们的谈话延后了一些,依照崔决的脾气,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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