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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鹀属于小型鸣禽,体羽有点像麻雀,因为数量稀少,甘霖拍它费了好一阵功夫。

只是这张照片上有个邱澈看了心里不太舒服的地方。

“这只藏鹀的窝,怎么都是塑料垃圾啊?”

甘霖无奈摇头,“因为环境污染,人类乱丢垃圾,不止是这只藏鹀,我还见过其他鸟窝里掺杂塑料垃圾,有个国外的组织做过调查,他们采样了全球一百五十个国家的水样本,发现80%的自来水都含有塑料微粒。”

想到之前在长江源小学附近做垃圾调查时得到的数据汇总,邱澈不说话了。

环境保护是人类共同面对的问题,不在某一个人,更不在某个时间段,好在现在大家环保意识逐渐提升,已经有一部分人带头搞,虽然短期内看不到成效,但环保的可贵在于坚持。

邱澈没带颜料,只好用素描笔画,修修改改,两天终于画好了,交工后甘霖说画得不错,大自然是最好的老师,它教了个好学生。

画纸直接被他没收,塞进电脑包,和之前邱澈画的那张露营地图放在一起。

“你怎么还留着?”邱澈在地图下角找到她签过的名字。

“不说了吗?等着艺术家的作品升值呢。”

这个男人,偶尔嘴甜的时候是真甜。

邱澈笑着把画放回去,手指戳到什么东西一角,有点硬。

“嗯?”她掏出来看,是张一寸照,“这不是......?”

甘霖瞥了眼,一把抢回去,顺手塞进衣领。

邱澈跪在他面前,身体靠近,鼻尖若有若无地碰撞,声音降低一格,“在格尔木那时候,你就对我动心了吗?”

邱澈虚虚地掐他的脖子,和他闹。

脖颈有点痒,甘霖要躲,“没有,打印时剩的。”

“你就嘴硬吧。”

衣摆一抻,照片掉出来,甘霖拿起来又端详了几眼,笑着塞回电脑包。

一开始没扔,后来就舍不得扔了。

“我就在你身边,你看什么照片?”

“万一哪天你离开我,留个念想。”

笑意收回,有一瞬甘霖的神情很像之前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咱俩啊......”邱澈抿抿嘴唇,“肯定你不要我。”

“为什么?”

“总有一天容颜会老去......”

“扯蛋。”

帐篷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邱澈本想和他“斗斗法”,结果两三招儿就被压到身下,动弹不得。

“甘霖......”她急喘,“我服了。”

甘霖长腿往旁边一迈,放开她。

重获自由的邱澈立马变脸,“记你一笔。”

甘霖一脸茫然,邱澈则得得瑟瑟地翻开一张新的素描纸,打算展开第二次创作。

看来不要和女人讲道理这句话是对的,不是讲不通,是讲通了也没什么意义,这个骄傲的姑娘永远不会低头。

......

在班德湖第四天,邱澈被甘霖开车带到班德山山脚,爬上山去拍另一个视角的鸟类,班德山只有两处尖尖的山峰错落分布,和西北其他雪山或者昆仑山脉相比,它的气势弱了许多,但对班德湖来说,它是一种无声的守护。

偶尔甘霖的镜头还能捕捉到邱澈没见过的黄羊、红脚鹬(yù)、赤麻鸭、棕头鸥,每一种她都认真记下模样,希望等下次碰见的时候可以第一个发现,然后告诉甘霖,那是什么鸟,证明她有心记过。

这几天有时间的时候甘霖还会教她一些拍摄技巧,拍出来的照片和原来相比明显能看出来水平不同,但甘霖也说不要拘于技术,抓住最美的瞬间就是好作品,同时能让自己开心的也是好作品。

这一点邱澈深信不疑,她喜欢甘霖拍的所有照片,但不代表就嫌弃自己是个小白。

站得高望得远,两人走走歇歇,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停下来,俯瞰整片班德湖。

太美了,美到窒息。

邱澈看见数不清的鸟缩小成一个个白点,就连观鸟站还有他们的帐篷也小到好像手指一捏就能捏住的样子。

把气喘匀了,甘霖举起相机,仰天连拍两张。

“怎么感觉在烟瘴挂爬山的时候没这么累呢?”

邱澈的体力不比甘霖,还在那喘。

甘霖放下相机,翻看照片,“可能烟瘴挂那时候你的身份是志愿者,有工作职责在身,所以精力旺盛。”

邱澈不服,“那现在呢?差什么?”

“你现在啊。”甘霖意味深长地笑了声,“现在是我女朋友,做什么都有我给你垫底,精神比较放松。”

这么一说不无道理。

邱澈找块岩石坐下来,冲甘霖拍了拍腿,“嘿嘿”傻笑,“过来坐。”

甘霖乖乖过去。

“你之前来班德湖拍鸟,每天就自己吗?”

“嗯。”

“不觉得孤独啊?”

甘霖眯眯眼,看向远处,“还好。”

孤独是人生常态,不习惯孤独的话,大概没法活得长久吧。

“有一次我开车去可可西里,路上看见一大群白唇鹿和三只狼偶遇,我停下看了半天,愣是没打起来。”

甘霖不觉得惊奇,“不同物种之间有时候很奇妙,没法解释,而我们人类则习惯自以为是。”

说完他忽然想到什么,问邱澈:“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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