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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临近京师的地方,便有越多文嵩的眼线,苏烨担心隔墙有耳,于是同谢连州说话都要说暗语,?以防被人听去,发现他的行踪。

而他现下说的家里人,指的是采风堂那些捕头。

同行几日,他也看出来谢连州多半是真心想要送他入京,和采风堂的人目的致,只不过谢连州不信任采风堂的人,才将他单独带走。

谢连州道:“不管他们,谁赶我上京谁负责。”

这便是他当时同周象说的事了。

他声招呼不打,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带走苏烨的理由很简单,对于谢连州来说,采风堂的捕头和苏烨一样,都是需要被保护的人,少个人便少个累赘。更不用说其中还可能有被收买的间谍,会随时暴露他们的动向。但他这个提议是断不可能被采风堂接受的,毕竟对他们来说,他到底是一个外人,要他们相信外人比自己人更可靠,到底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从开始便猜到结果,谢连州又何必去自讨没趣,他将最麻烦的地方抛给白虎使这个担保人,自己偷偷将苏烨带走,事情下简单许多。

只要苏烨不离开他的视线,那么他活一刻,苏烨便活一刻。

苏烨听他这么说,叹了口气,心知这也是没办法下的办法,最后道:“若我有命‘考中’,定替你解决后顾之忧。”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能活着面见陛下了。

谢连州道:“再说吧,看着今夜会下雨,我们先早点洗漱休息。”

苏烨神情凛,知道今夜有雨的意思便是要他多加提防。

易容上京之前,他们途中又经两次刺杀,杀手还没来得及接近便被谢连州轻易解决,就在苏烨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他们是如何暴露行踪之际,谢连州将他拎入潭中,让他把自己洗个干净。

自那以后,直来个没停的截杀人马突然断了,谢连州这才告诉苏烨他的猜想,苏烨的饮食直由最采风堂可靠的捕头负责,被收买的捕快不敢做投毒之事,怕被发现,祸及家人,可这不代表他不能将些“东西”顺势留在苏烨身上。

比如苗疆引香粉。

这东西洒在身上,寻常人是闻不见味道的,只有苗人高手自己养的寻踪蝶能够闻见,他们靠着这种蝴蝶追寻敌人踪迹。

谢连州不知道苏烨身上有没有这种东西,但尝试总是没错的,没有特制的解药,光凭流水其实洗不净这种香粉,但只要将味道冲淡,苗人便只有在距离他们更近的地方才能发现。

若他们原先确实是用这种方法追寻他们的踪迹,谢连州这手毫无疑问地增加了他们追踪的难度,也是他们这些时日没能找上门来的原因。

但谢连州知道,事情不会直乐观下去,在苏烨身上味道随着时间彻底消散之前,对方一定意识到问题所在,会让更多苗师带着寻踪蝶这样的手段在附近盘查,总有个人会发现他们的所在。

而他们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每日兼程,迂回前进。这样,纵使有苗师发现他们,短时间内也无法集中太多人手,这样一来便给了谢连州以抓代杀的机会。

他甚至隐隐期盼着他们找上门来。

夜里果然下起了雨,还是狂风作响的暴雨,客栈中一时躲进了许多避雨的人,整幢屋子充斥着人的脚步声、说话声与烧水声。

谢连州坐在苏烨床边,像是在闭目养神,其实却是认真听着雨中的万种声音。

雨水会冲淡引香粉的味道,让苗师的寻人变得难上加难,这也意味着旦发现寻踪蝶有异象,为了防止苏烨脱身,他们会立即行动。

“啪嗒——”

雨水打到纱网上,发出与金属器皿不同的黏稠声响。

他听到四个人的脚步声,灵敏又不失稳健,有着充分明确的目标,不像街上路人躲雨时的焦急匆忙。

他还听到蝴蝶轻拍翅膀的声音。

谢连州轻轻推了推根本没能入睡的苏烨,苏烨一下坐了起来,句话也没有问,只将护心镜牢牢放在胸前。

谢连州从藤箱中取出一把短刀。

都说寸长,寸强,真正对敌而非偷袭时,其实还是长刀杀伤力更强,可长刀不像短刀这般好隐藏,真配着长刀北上,兴许他们刚入城门就被人注意了,到底不如方便收入箱笼的短刀妥帖。

更何况,对付这几个人实在用不着费心挑什么兵器,若不是为了快一些、稳一些,赤手空拳也不是不可以。

在旁人耳里轻若未闻的脚步声重重踏响在谢连州耳侧,根迷烟竹管刚刚插入客房,便被谢连州顺手堵住,外边吹了两气立时停下,客房的门被人猛然推开。

显然,外边的人也察觉到里边早有防备,想要在引来他人注意之前将人强杀。

黑暗环境让人手脚受限,敌手中的苗师方才准备下毒,便被人点住几处大穴,带着装有寻踪蝶的纱笼轰然倒地,心中还在愕然怎么有人能在黑夜中如行白日,是不是眼中有什么特别的蛊。

却不知道谢连州根本没有睁眼。

他曾被绑上双眼,放在夏日雪融的长莱山中,独自寻找回家的归途。

最开始的时候他很害怕,听不出哪里的声音潮湿,哪里的声音干燥,不明白那些嘈杂的虫鸣鸟叫如何去帮他分辨东南西北。

可渐渐地,他便能借助内力听清那些细微的声音,判断出有水流声音的方向是东边,从而辨别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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