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此人是一名瘦高身材的中年男子,头发乱糟糟地堆在脑袋上,大概一年也就洗一两次,脸上全都黑乎乎的泥灰,牙齿是黄色的,衣服破烂不堪,干活的时候偶尔会露出鸡鸡来,脚上穿了一双露出趾头的烂胶鞋。
当然,这并不奇怪,至少一半的奴隶都是这样,有些由于表现较好,监工赏赐了旧衣服,所以看上去稍微体面一些。
直到天亮,逃跑者也没死。
午餐的时候,有奴隶把一份饭菜和一瓶水还有两盒青霉素v钾片摆在宿舍门口,叫喊了一声,里面居然还有反应,过了一会儿,一双沾满血污的手伸出来,把小盆子拿起来,慢慢缩回去,然后再次伸出来,拿起水和药物。
监工在外面喊:“大个子,三天后起来干活,如果残废了,就自己爬到炉子里烧死算了,省得我动手。”
宿舍里传来沉闷而无力的回应:“是,大人。”
李恪看着这一幕,心里对这位勇敢者的毅力充满了钦佩,认定这是一条好汉。
可以断定,只要有机会,这人必然还会尝试逃跑,因为他的语气当中流露出明显的不甘心以及愤慨。
三天后,大个子摇摇晃晃走出宿舍,身上的衣服更破了,到处露出肉来,一块块的黑色的血污沾在皮肤和衣服上。
在砖窟里干活的时候,李恪悄悄走近,把一整包烟递给大个子。
大个子接过去,一声不吭塞到衣服里。
往外推满载砖头的小车时,大个子朝李恪笑了笑,用目光和表情来传递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