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西凉国近来内部不安?”
听见西凉两个字,宁云匡又打了一个酒嗝,脸上嬉笑的表情隐了下去,变得认真起来。
“西凉国国君重病,本以为就要死了,他的三子带着军队直接杀进了皇都。”
“谁知道国君一口气又回来了,活了。”
“这事闹的挺大,西凉国上下都在传。”
宁云敛捏着酒杯,“哥哥怎么想?”
宁云匡眯起眼,那双看似浑浊的眼里冒出精光,“关键是,那西凉国君活过来之后,杀了三子,立马立了五子为太子。”
“五子齐苍和西凉以外各个部落都有勾结,明里暗要反我们大泱国很久了,”宁云敛接下了宁云匡的话,缓声说:“他要是继位,怕第一件事就是结合散布的各部落汇成西凉势力,朝我们大泱下手。”
宁云匡点点头,又大喝了一口酒,“不过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看那西凉国君身体好着呢,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再说了,西凉国君又不止齐苍一个儿子,他有福气,儿子成群,太子这位置怕是有得一争。”
“我们且先别着急,观察观察。”
宁云敛点头,挥挥手旁边的几个婢女给宁云匡添酒。
宁云匡仰头一笑,悉数全收,一把就将几个婢女搂在怀里,又变得不正经起来,“十六弟啊,怎么我走这大半年,也没见你房里纳个人?
“连个侍妾也没有,你这也太清心寡欲了吧,要不要哥哥送你几个好货色?”
宁云敛抿唇一笑,说起女人,不知怎么得他就突然想起了叶锦苏,失了神。
宁云匡哪见过他这个样子,眉头一挑,新鲜了。
他这个弟弟从小就一副老成的样子,为人待事都是冷冰冰地,更是不好女色,如今这心肠被谁牵走了?
“你该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吧?”
宁云敛没说话。
宁云匡就当他默认了,急着开口:“喜欢就娶了啊,哪家的姑娘?我叫皇上给你俩赐婚。”
宁云敛摇摇头,略带自嘲地开口:“可惜啊,人家看不上我。”
这更稀奇了。
“你可是宁王,谁家女子会瞧不上你?”
宁云敛耸耸肩,想起那天叶锦苏的模样,“她瞧不上。”
宁云匡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居然有人瞧不上自家弟弟,好歹是个亲王,这也太丢面子了。
“那又有什么,你去求皇上,让皇上给你赐婚,她还能不从?”
宁云敛失笑,“我要是真那么做,她怕会恨死我。到时候,我可不敢跟她同床共枕。”
宁云匡摇摇头感叹,“啧啧啧,这姑娘不简单。”
“哪里不简单?”
宁云匡大笑,“能勾走我们小十六的魂,还能然我们小十六这么护着她的,肯定不是个寻常女子。”
宁云敛也跟着笑起来,“她的确不是个寻常女子。”
宁云匡摸着自己下巴的胡子,决定为自己这个小弟出点主意,“怎么着我也算阅女无数了,这姑娘嘛,都很好哄,买点首饰簪子,胭脂水粉,她们就开心了。”
“要不你也试试?”
宁云敛一怔,他虽然几年前就成年了,但是一直就没怎么接触过女人。听了宁云匡的话,突然一笑,“十哥,不知道你的这些招数,有没有哄好嫂嫂?”
宁云匡一顿,想起家中的母老虎,心虚地推开了身边的几个婢女,合了合衣物,大声吆喝:“我……我一家之主,用得着哄她?平时都是她巴巴地来哄我的。我都懒得理她,一介妇人,我会怕她?”
宁云敛失笑,连带着旁边的几个婢女都跟着笑。
十王爷家中主母凶悍,人尽皆知。
不知不觉,夜深了。
宁云匡直接在偏殿睡下了,宁云敛还待在席上。
绣儿低声提醒了一句:“王爷,夜里凉,还是回房休息吧。”
宁云敛点点头,头有些昏沉。四下寂静,外面也已经冷清了起来,叶锦苏的脸又在宁云敛的脑子里晃荡。
挥之不去。
不织不觉,宁云敛就想起了十哥的话。脑海里又闪过绣儿拿着簪子欢喜的模样,恍惚间,宁云敛就走了到了街上。
收摊的小老板看见宁云敛衣着不凡,多说了一句:“老爷,要不要给夫人买个首饰?”
“这可都是京城最新的款式,最受姑娘们喜欢了。”
这句夫人叫的宁云敛心情大好,轻轻弯了嘴角。
看着摊子上还未收起来的簪子,宁云敛手握成拳故意轻咳了一声,才挑了一支顺眼的拿了起来。
“老爷好眼力啊,这可是独一支呢,最新的花样,做工好着呢。”
“夫人肯定喜欢。”
宁云敛捏着那只小簪子,他不懂这些玩意,只瞧着上面用银丝缠着几支桃花,倒是好看。
宁云敛勾了勾嘴角,掏出一整块碎银丢给小老板,做贼似的将簪子藏进了衣袖,快步离开。
回了院子,绣儿正急急忙忙找他。
“王爷你去哪了,可急死奴婢了。”
“出去了一趟,醒醒酒。”宁云敛神色未变的说道,又挥推了其他人,“不用你伺候了,你早点休息吧。”
绣儿一走,宁云敛就望着叶府的方向,悄悄过去了。
叶锦苏已经睡下了,暮春苑安安静静地。宁云敛翻窗进了房间,叶锦苏正睡得四仰八叉。
到真是像她。宁云敛忍不住轻笑。
袖间的发簪像是烫手一般,宁云敛悄悄放在叶锦苏的枕头边,又替她盖好了被子,转身离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叶锦苏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小红匆匆进来传话,“是二小姐,说带了大夫过来给大小姐看病。”
这会已经不早了,叶锦苏昨天晚上喝了酒,一觉睡得沉直接睡到了中午。
本来就受了凉还喝了酒,叶锦苏这会也没感觉自己有多好,索性不起来了,“就这样叫他进来吧,说我病的不轻,起不来床了。”
翻个身准备用舒服点的姿势躺着,身下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梗着。
叶锦苏往下一摸,是一个簪子。
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她记得她昨晚没有带着簪子睡觉。更何况,这簪子的样式看起来眼生,好像不是自己的。
难道记错了?
大夫已经进来了,叶锦苏随手把簪子往枕头底下一塞,虚弱地躺在床上,还咳嗽了几声。
文鸢在旁边说话,“这才过了一日,大小姐就病成这样了,小红,你怎么照顾你家大小姐的?”
小红不服气文鸢,一个眼神就瞪回去了。
文鸢还在那叽叽喳喳,“你个背主的奴才,你还敢瞪我?把大小姐照顾成这个样子还好意思瞪我?”
眼看就要吵起来了。
叶锦苏拍了怕床板,低喝:“闭嘴!”
说着将一只手伸出账外,虚弱地开口:“请大夫帮我看看,咳……咳咳。”
这语气,和这恰到好处的咳嗽声,小红不得不对自家小姐的演技钦佩的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