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清难产身亡,孩子也没保住,凤瑾召了沈文卿进宫。
“文卿,你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朕之前的布局暂且缓一缓吧,你先处理了李清和孩子的事。”
沈文卿眸光一闪,“陛下不是说要去一趟江南,离开帝都,把裴相引出来吗?”
“可你府里……”
凤瑾修长墨黑的眉微微拧着,沈文卿轻声说道,“陛下放心,文卿也要扶李清的灵回江南安葬,不会耽误陛下的事的。”
凤瑾叹息一声,目光幽幽的望了沈文卿一眼,“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便照计划行事吧。”
沈文卿应了一声,便告辞退下,去安排去江南的事宜。
“文卿。”
他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女皇轻声唤他的名字,沈文卿不由得回头,看见女皇美丽苍白的脸颊在夕阳的余晖下,闪动着淡黄的光泽,“文卿,是朕对不住你。”
“陛下何出此言?”
“若不是朕的布局,这些日子你也不会时常住在宫里,如果你能回沈府住,也许李清就不会难产,孩子也会没事。”
提起孩子,许是她很难有身孕的缘故,凤瑾心中很是哀伤。
沈文卿差点就要将真相脱口而出,关键时刻拼了命忍住了,李清的事他会解决干净,具体的女皇就不必知道了。
她一直以为他和李清情深意浓,哪知这里面发生了这么多阴谋算计。
若是她知道是他气死李清的,恐怕会觉得他过于狠毒。
“陛下,这件事与陛下无关,李清本就胎位不正,难产之事,文卿早有心理准备。”
见凤瑾脸上的神色依然哀伤自责,沈文卿忙岔开了话题,“陛下,若裴相真的有所图谋,趁着陛下离开帝都兴风作浪,陛下当如何?”
“这是朕给他的最后机会,若是他不安分,那就怨不得朕了,裴氏一族三百多口人,全都得为他的野心陪葬!”
凤瑾脸上闪过一丝狠绝,沈文卿心中一颤,不再言语,心中却暗暗想道,陛下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故意病倒,缠绵病榻两个多月,把大权重新交到裴相手里,再故意前往江南,离开帝都,就是为了引出裴相的野心。
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
若是裴相没经受住诱惑,真的兴风作浪了,恐怕这个叱咤大周这么多年的权臣,就要轰然倒下了。
凤瑾怕沈文卿多想,微微一笑,敛去了脸上的狠绝之色,“朕自然是希望他安安分分的,人才难得,朕才三番两次的给他机会,若是旁人……”
沈文卿觉得女皇手段有些狠辣的同时,又有些羡慕裴相,若是一般人,女皇哪会这般费尽心思?比如他,若他惹怒了女皇,恐怕女皇不会接二连三的给他机会。
腊月二十五,女皇病势愈发沉重,连连咳血,帝都寒冷,张太医建议女皇前往温暖的江南养病。
女皇推拒再三,终究敌不过文武百官的跪请,允了。
腊月二十八,女皇的行驾自南城门离开,文武百官跪送女皇离京。
北风冷冽,帝都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好在今日阳光晴好,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裴卿。”
奢华无比的马车里传来女皇虚弱的声音,裴琇向前几步,隔着车帘子轻声道,“陛下还有什么旨意?”
“裴卿,朕把大周托付给你了,可别让朕失望啊。”
女皇说着,又连连咳嗽,好一会才止住了,听她咳得肺都要咳出来了,裴琇那颗心一直揪着。
“陛下,您又咳血了,刘太医快给陛下看看。”
马车里传来绿衣的惊呼声。
张太医年事已高,没办法长途跋涉,这一次并没有跟着女皇去江南,而是他的弟子,刚入太医院的刘太医随行。
马车内忙乱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裴琇的心一直紧紧揪着,想进马车内看看,又没有陛下的旨意,不敢入内,也怕打扰刘太医看诊。
“朕没事,诸位爱卿不必忧心,朕把大周江山和子民托付给诸位爱卿了,还请诸位爱卿勤勉国事,莫让朕牵念。”
“臣等遵旨。”
大臣们唰唰唰跪了一地。
沈文卿策马走了过来,沉声道,“陛下,天色不早了,该启程了。”
马车内传来凤瑾虚弱的声音,“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