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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打工人依旧过着朝九晚五的苦逼生活,除了天气微微转凉,日子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各大高校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新生报道现场,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下了立交桥,通往F大的路堵的厉害,黑色乔治巴顿在车流里格外突出,凶悍的车身狠狠压了周遭一大截,微微打着轰鸣,跟蛰伏下来的野兽一样,旁人毫不怀疑它有能力碾压其他来犯者。
墨简头疼,忍了又忍终于对副驾驶叽叽喳喳说了一路的女孩儿说:“我就不该听你的话开这辆车。”
墨妍绑着安全带,听完哥哥的抱怨,嘿嘿笑着,知道墨简对她无可奈何。“哥,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怎么有时间送我来报道呀?”
“叔叔婶婶人在国外送不了你,我这个当哥哥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来报名吧。”
墨妍,是他叔叔婶婶的宝贝女儿,也是墨简的宝贝妹妹。他爸妈死后是叔叔婶婶拿他当亲生儿子养,他们是一家人,全家用命宠着这个宝贝公主。
墨家的孩子是统一的优秀,学业成绩个个拔尖。高考查分那天,其他学生和家长守在屏幕前战战兢兢,而她和她妈妈逛了一天街,晚上回去一看分,和她高考完估的分差不多,几乎没什么意外的被本市F大的王牌专业录取了。
墨妍为什么报F大,有三个原因:全国顶尖、离家近、她哥的母校。
墨家小辈几乎个个都是人才,但在墨老爷子那辈人看来,墨家的孩子就是要参军、要扎根军营,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小孩们在军区大院长大,跟着兵蛋子们站军姿,长大一些了男孩就扔去军营练几年,出来再念书,落了几年的功课花一半年时间补上,去考军校。
墨老爷子就两个亲生儿子,墨简他爸和他叔叔墨钟庭,也是从小在严苛的军纪下长大的男孩,大哥考进了军校,墨钟庭跑去经商。他这个决定让老头子气得拿拐杖往他头上招呼,墨简爸爸在旁边根本挡不住,后来老头说:“你去搞什么破公司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出去别说我是你老子!”墨钟庭真的走了,毫不留念,额头上被拐杖砸烂的洞哇啦哇啦往外淌血,南下一走就是十多年,回来也是他爸托人给他消息,他大哥夫妻俩出车祸死了,那时候墨简才15岁,墨钟庭也就比他大17岁,带着刚娶的媳妇,一个出身普通却温婉的江南女子,刚刚怀了孕的婶婶,回来办丧事。墨老爷子在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仿佛一抹精神气都随大儿子飘走了,他叹着气说回家吧,把他大哥的儿子照顾好。
墨简跟其他小辈一样,十五岁去了军营待了两年,回来时得到了老爷子得胃癌的消息。他个子窜高了很多,骨架也比走之前长了不少,头发铲得薄薄的,露出青色的发根,整个人像堵黝黑的血肉筑起的壁垒,坚不可摧,他回到课堂,沉默的坐在角落里,同龄人都怕他,怕这个深麦色皮肤的,肌肉结实,表情冷酷的男孩,怕这个高一报道上了两周课,高考前才大变样的重回课堂,蒙头学习成绩就跟坐了火箭一样飞速进步的家伙。
他也是毫不意外上了F大,几乎是当时全市拔尖的成绩。出成绩那天所有高考生回母校听校领导在上面滔滔不绝,墨简这个名字不知道被提起多少遍了,墨简上了趟主席台,很快就走了。下台时抱起人群里一个穿的粉粉嫩嫩的扎着两只小揪揪的小女孩,前一秒还冰冰冷冷的脸立马笑起来,被小女孩亲了一口。
墨简有些感慨,出成绩的时候墨妍的高中,也是他的高中的毕业典礼他没去成,不过总算是挤出时间来送宝贝妹妹报道了。
转眼十七年已经过去,当时那个抱着他手指头啃,在他怀里鼻涕口水留了一路的婴儿已经走完人生第一个路口,迈出踏入第二个路口的脚步了。
好不容易挪到F大门口,墨简在里三层外三层的车里找了个位置停车,他拖着两个超大号行李箱,墨妍拖着一个最小号的,再背个双肩包,哼着歌走的轻松自在。
学校摆渡车把他们从大门送到生活区。
校车绕了完整的一圈校园,从雄伟的校门进去,墨简十多年前记忆里快要遗忘的东西又慢慢浮现出来,叫他感到恍惚。巨大的文体馆、综合楼、露天篮球场、图书馆、综合楼、活动中心、食堂、最近两年刚翻新的教学楼、新建的学生宿舍……一幕幕在车窗外掠过,墨简微微阖上眼出神,他的本科生活,是什么样的?
墨妍拿手肘捅了捅他,好奇地问:“哥,你当年除了学习平时还干嘛啊?”
墨简说:“我在校篮球队挑大梁。”
墨妍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噙满钦佩,嚷嚷说:“我都不知道你还会打篮球,会打球的男生好帅哦!”
墨妍又继续打听:“那应该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吧?”
墨简斜着眼睛睨她:“忘了。”女生是挺多,可他对女的不太行啊,不对,是根本不行。
三十五的年纪,让他感觉自己已经处在家长的位置,和墨妍的室友们,其他三个吵吵闹闹的女孩子的父母一辈一样,沉稳老练,没有青春活力了,就得板着脸给小辈做好榜样。
东西是墨简给
', ' ')('归置放好的,墨妍在床上整理床铺,探出头笑嘻嘻的闹:“哥,看样子你当年在部队的手艺没退步哦!”
墨简今天穿着件无帽的黑色卫衣,袖子撸上去露出精壮的小臂,动作有条不紊,最终——强迫症墨简把一堆小东西摆得整整齐齐,赏心悦目。
其他几个家长看了都开着玩笑表示羡慕。
午饭,墨简两人在食堂吃了顿饭,墨妍对F大的食堂赞不绝口,评价道:“阿姨不手抖,味道也太好吃了吧!”
墨简表示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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