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箭步冲到忏悔室,把鸭舌帽、眼镜,大麻袋连带着里面的食物,粗鲁的塞到忏悔室桌子的后面。
做完这一切,他又把白大褂脱下,用打火机烧了,只留下员工证藏进口袋里证明身份用。
幸亏白大褂里穿着的是运动t恤和短裤,很休闲,白大褂一脱,配合他的年龄偏小的脸,说是患者毫无违和感。
忏悔室外,阿尔伯特神父已经等候在门口。
看到雪麓换了着装翩然出门,他笑了笑,低声道:“很准时,和计划只差了1分钟。”
雪麓嘿嘿一笑:“那必须的。”
阿尔伯特神父随即护着雪麓,如同普通的聆听完信徒的忏悔一样,护送雪麓出了教堂们。
远处,老修女感慨:“阿尔伯特神父真是宅心仁厚,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懈帮助他人……唉,真是值得我们的学习。”
旁边,园丁忍不住看着二人身影看了又看:“啊?刚才忏悔室进去过人吗?”
他的同伴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摇头:“没注意,谁知道呢。哎呀……神父是土著,他都不怀疑,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什么呢。”
“也对。”
这一小插曲,二人自认为做得完美,没被任何教堂的人发现。
但在老修女离开后,一个身影从忏悔室出来了。
他半张脸仿佛患有皮肤病,崎岖不平,为了掩盖缺陷,纹满了蛇鳞。
可奇怪的是,或许是因为极其优越的五官,这一视觉冲击力极大的“蛇鳞脸”,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可怖丑陋,而是觉得平白增添了妖冶而痞气的俊美。
蛇鳞脸接受着土著们毫不掩饰的惊艳,随即缓慢的开口:“刚才阿尔伯特神父陪着出去的人,那个黑色卷发的小屁孩儿,你们认识吗?”
他的声音阴沉而沙哑,亦让人想起狡黠而阴毒的蛇。这声音本该让人不适,可奇怪的,仿佛有魔力般,听到他声音的人,纷纷说起自己知道的事情。
“不认识,”园丁僵硬的说,“没见过。”
一个志愿者也机械地摇头:“没见过。”
“确定吗?是否是你们认识的人伪装的?”
园丁斩钉截铁:“我们认识的人除了死了的,全都在教堂里坐着,没有这一号人。”
蛇鳞脸吃吃笑了起来。他随意的一挥手,解除了对围观者的心灵操控,大步朝门口走去。
教堂里黯淡的烛光随着他的步伐飘摇着,他的影子被极端拉长,在狭小的教堂墙上扭曲、弯折,像无数蛇在狂舞。
“真能给我惊喜,”他嘻嘻的笑出了声,“漂亮的小孩儿……呵呵……”
如果有人路过,一定会难以置信眼前的景象:没有使用任何光源,蛇鳞脸竟能健步如飞的走在漆黑的路上,他的眼闪烁着不详的紫光,竟像野兽一样,变成了竖瞳。
而点滴室里的纷争,终于收尾了。
像是录像带按了暂停键,一切戛然而止,看着遍地沾血的尸体,面色青黑的尸体,人们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杀人了。
因为单纯的,怀疑医护人员有人偷藏食物,杀人了。
而这些医护人员,之前有的和蔼的为他们诊疗,有的细心地给他们开药、讲解副作用……他们却……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
反应过来的土著们不敢置信的尖叫着,哭喊着,怒斥自己“被魔鬼上了身”,可为时已晚,幸存的医护人员,看他们的视线宛若要把他们活剜了。
在下一波生死斗争前,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
他不容置喙的勒止住医护,又让保安摁住闹事的人,起初还有人不服,但对上那双锐利的、不含任何感情的暗金色眼眸,很快消匿了气焰,被他上位者的威仪镇压。
“二十三位奋斗在救死扶伤一线的优秀医护人员,被你们这群无能、贪婪、恶毒的人杀害。他们或许做错了事情,却也罪不至死,更不应由你们这群渣滓判刑。要知道,你们葬送的,不只是他们的生命,也是未来他们能救治的人的生命……”
没有一丝脏话,这番毫不留情的平铺直述,仍让人们羞愧的抬不起头。
暗金色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扫荡在在场的所有人身上,空气一时安静到死寂,他们浑身战栗起来,不安至极,巨大的恐惧与懊悔涌上心头,等候来人的发落。
“传我的指示,”霍律行面无表情地说,“从现在开始,任何病人、家属,如果持有或食用不属于他们的食物和水,都是违法的。所有看到这一行为的医院工作人员,都有权代我行驶‘惩罚’。”
人群瑟瑟发抖起来:“什么……惩罚?”
“我不会像你们一样草菅人命,”霍律行笑了,“惩罚并不可怕,就是把你们关禁闭而已。禁闭室呢,就选在这儿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出来。”
“等等!你不能这样!!你这是限制我们人身自由!!!”
可霍律行不是在和他们商量,而是在下达命令。
他转身便离去,离开前,命令保安们严防死守,不能放“禁闭室”任何一个人出来,否则唯他们试问。
随即,老保安抬出了儿臂粗的铁链,在点滴室人们的恐惧的视线里,牢牢锁死了大门。
“不!!!放我们出去……起码,起码把尸体收一下,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我们承认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