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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眼看去,张世杰脸上已经肿了一大片,磨破皮的地方暴露出鲜红的血丝顺着脸颊往地上流。
灰尘与血液交杂在一起,黑红的血块凸显出来,乍一看极为恐怖。
时迁稍微打量两眼后便垂下头,张世杰的伤势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看样子刚才凄厉的惨叫里掺和了不少弄虚作假的成分。
况且,很明显这人不知感恩两个字怎么写。看向自己的眼里不仅没有一点道谢的神色反而有几分怨恨。
忽然,“砰!”的一声,时迁遽然抬眸,这才发现张世杰已经被池暮阳踹到一旁散落的桌椅上,正捂着肚子哀哀哭叫。
“怎么,你想替他?”
头顶上传来道低哑的声音,时迁刚想缩着肩膀摇头便被一只大手拎着后颈处的领子生生让脚悬于地面大约十三四公分的距离。
虽然在以前的位面也不是没有过这样被拎起来的经历,但时迁却始终不甚习惯。
毕竟脖子是人体的敏感部位,被勒住后便会有不适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被拎起来后,时迁完全可以做到与池暮阳平视。
也正因此,那双阴鸷的、冷戾的狭长漆眸完全暴露于时迁的视野中。
似曾相识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论是上个位面的左承宇还是如今的池暮阳都让他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暗处,时迁的眸色忽变,像是想起了什么。
那只突然出现的白猫……
将思绪暂且深埋在心底,时迁面上慌张,干燥起皮的薄唇紧抿,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
血水从胳膊的那处裂口穿过宽大的袖子往地上滴落,有几滴甚至落在了池暮阳那双昂贵的鞋子上。
没有介意时迁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模样,池暮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有些难以阻挡的躁动。
那股鸢尾花的气味越来越明显了,虽不想承认,但对于自己的鞋上有那股气味这一事实的认知令他诡异地感到了满足以及一点微妙的不爽。
时迁连忙把胳膊拿开,刚才被拎起来他下意识扭动一下导致伤口二度开裂,“对不起对不起……”
他只会反复念叨对不起三个字,纤长的睫毛发颤,倒是没有了平时那股阴郁的气息,让池暮阳看着顺眼几分。
被吵醒的厌倦已经消散不少,池暮阳很讨厌其他人围在身后没完没了的学生们,于是便将时迁放下来。没有多言,朝着围观的学生一侧走去。
那些学生见池暮阳走过去,很快一哄而散,走廊上瞬间安静下来。
白念思见状似乎只是轻轻斜睨了眼与他擦身而过的池暮阳,而实则却十分有心机地释放了些微弱的信息素,试图勾起池暮阳的注意。
然而,将alpha当作工具从不去考虑其特质的白念思并不知道顶级alpha身体里有专门对付Omega信息素的抗体,因此这一点的信息素在空气中飘散就像是大海里捞针一样,不仅没有引起池暮阳的注意还勾来一身腥臊你。
感受到众多普通alpha视线的白念思惊的浑身一颤,苍白了一张无辜的小脸,立刻便朝时迁身边走去。
“你没事吧?那个人怎么能那样对你们!”
白念思站在时迁身边小声抱怨着,眼眶浮上一圈红,似乎是快要哭了出来。
“是不是很疼啊?都怪我不好,是我太弱了,没有阻止他。”
时迁摇头,唇边勾起一抹知足的笑意:“不疼,不怪你。”
这句话说完后,只见白念思鼻尖微动。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从时迁脸上移到胳膊上,面色微红。
他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凑到时迁耳边,用“自以为”微小的声音道:“你是不是发热期到了,血里有信息素的味道…”
时迁听了动作一顿,眼底出现了然。
刚刚应该是白念思自己释放了信息素,但却怕其他alpha发现这张顶级的底牌,所以才跑到身边来准备嫁祸给他吧。
毕竟这家伙现在也认为他是个Omega。
不过也不能在白念思面前揭穿他其实是个beta,于是时迁格外含糊地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是。
“你胳膊上的伤要去校医室包扎一下吗?”
白念思听见时迁的回答心里松了口气,虽然没有闻到他的信息素,但很有可能时迁只是个低阶Omega,气味淡一些是理所当然的。
没想到这种废物也能帮他一把,看来以后也可以多加利用。
显然已经猜测到主角受心理的时迁却也是同样松了口气。
“嗯,我等会就去校医那里包扎。”
剧情能在最后时刻回归正确的方向属实不易,他窥见不远处捂着肚子的张世杰一直有意无意往白念思身上瞥,一副芳心暗许的表情。就连哀叫的音量都小了很多。
—
上午几节课匆匆便过去,午餐时间,白念思早早便和班里人熟悉一起去了学校外的餐馆。
教室
', ' ')('里只剩下时迁,他很快将早上给池暮阳带的炒饭吃完便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看起教材。
炮灰虽说不喜欢学习,但自从被孤立下来后便总会一个人孤零零地看书,久而久之成绩也跟着水涨船高,在年级里能排得上前十。
而他已经很久没有读过书,大部分内容已经忘却,为了能保持剧情一致,不得不再次翻看起课本。
况且,这里的生物与现实世界存在很大差异,课本上的知识有很多地方是互相矛盾的。
时迁头疼的按了按额角,高三两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要想在这两三天内足以媲美炮灰的水平实在太难,想来还是需要系统帮忙作弊。
自从发现系统被换过几次后,他便很少依赖它的帮助,为了这样简单的事让它出来还是有些不甘愿的。
看着看着,一阵困意袭来,时迁便顺势趴在展开的书本上小憩。
夏日的暖风拂起墨色发丝,营养不达标而显的格外纤瘦白皙的男生枕着双臂,刘海不知何时被撩至前额顶部,只留几缕梦中因炽意渗出汗水而沾黏在额前。
纵使校服外套上依稀可见血迹残留,时迁却难得睡了个好觉。
再睁眼时,班上空下来的位子上已经坐满了人,熙熙攘攘有吵闹的嬉笑声让时迁深吸了口气。
果然,还是有些太吵了,高中生活他可是一点都不怀念。
好在作为阴郁炮灰,他不用和任何人交流。
然而,“喂!”
时迁循着声望去,发现是上午被池暮阳揍得很惨的张世杰。
他脸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眼角也红肿得不成样子,露出来一条极为阴险的狭小细缝般的眼睛。
“去给念思买点冰,限你五分钟内回来。”
话毕,张世杰邀功似的看向后桌。
时迁眼神跟着落到张世杰后桌白念思身上,雪白的瓜子脸两边被热的熏出酡红,一双纯洁的猫眼瞪着张世杰,“我不热,不用吃冰,时迁你不要听他的。”
看着白念思一边揪着衣领露出大片平坦胸膛扇风取凉一边说着违心话,时迁没几秒便站起身来。
“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他已经走到门口,第一次这样乐意听从张世杰的话。
教学楼里还算有些凉风,可一旦走到外面,头顶的烈日便立刻发挥作用,两秒不到便渗出些汗液。
时迁眯着眼睛,用手背挡在眼前看了看刺眼的蓝天,加快步伐走向食堂里的一处便利店。
炮灰在白念思身上一向舍得花钱花力,即使只是被白念思假借别人的手支使也是十分乐意的。
所以,最贵的冰棍是哪根?
看着冰柜里一众花花绿绿的包装,时迁有些看花了眼。于是很随意地抽了两三袋,付钱之后便走出来。
夏天怀里抱着冰棍的感觉格外凉爽,他时刻垂着头装作炮灰的一贯姿态。
蓦然,怀里那只最贵的冰棍被一只手抽走,时迁刚准备抬眼便看见被撕开拿走里面东西的冰棍袋子轻飘飘再次落进怀里。
他惊惧地向上瞥,一张帅脸便出现在眼前。
池暮阳嘴里叼着那根最贵的冰棍,懒散地阖下眼皮,漆黑的瞳仁里不带感情,漠然注视着时迁。
“去哪?”
几口便将手里的冰棍吃完,池暮阳将留下的木棒扔到时迁怀里,似是随口问了句。
“……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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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班门口大约已经过了十五分钟左右,时迁垂在身侧的手放松又紧绷起来。
他轻轻推开门,顿时吸引了大片目光。
“喂,你迟到十分钟了。”
张世杰开口,语气带着威胁与冷漠。
“等着我放学,打不死你!”
显然张世杰还想说什么,张嘴却愣愣传不出声音。
接着进来的人大概一米八四,高大的身影将前面瘦小的时迁完全笼罩。
那张熟悉英俊的侧脸赫然是一上午没回来上课的池暮阳。
听见张世杰的声音后,便将瞳孔偏向那边,里面的暴戾因子让刚被揍过一顿的张世杰下意识浑身战栗,人和凳子一起摔倒在地的模样万分狼狈。
“放学你要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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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已经迅速回到座位上,在刘海的眼遮下闭上了眼。
他十分不想承认是自己磨磨蹭蹭从而导致遇见池暮阳并将其引回教室这件偏离剧情外的事是他亲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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