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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师兄有不该存在的心思。
他一直把这心思藏得很好,直到现在。
现下,所有一切的发展都在为他的心思开道,诱惑他让他不要作为,让事情继续下去。
师兄亲昵得让他心悸,强势得令他心折;他们之间的距离亲密得让他很难掩饰自己的反应,氛围暧昧得让他疑惑自己是否做了什么亵渎的梦。
如果真是梦就好了,那么他就有机会放任自己偷得一时半刻的欢愉放肆,然后把那些秘而不宣的东西埋在心底最深处。
可是他的理智太清醒了,让他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他放任不了自己。
他非常清楚:师兄在内力回复前不能再与人交合,否则会透支内力元气大伤!
要控制住,不能再……
韩晋闭上眼双睫颤抖,喉结艰涩地吞咽了一下,狠下心一把推开了趴在他身上吻他脖颈的人。
丛莘被推得翻落下去,他是真没有预料到会被推开,他向来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如今倒对韩晋另眼相看,心内当即生了好胜心,一定要把他拿下!
见韩晋闭着眼睛,丛莘冷笑了一声,“原来你竟这样不情愿,连看到我都恶心到这种地步么?”
听到这话,韩晋心内如被火辣辣抽了一记,眉角一颤,睁开了眼来,看到对面好不容易被篝火映出一分暖色的男人幽深的眸子里是清楚的被伤到的倔强,这让他的心脏更是抽痛着紧缩起来,被情绪堰塞的喉咙动了一下,哑声吐出一句话:“并非如此。”
“也是,我这样肮脏下作的魔教余孽,自然是被师弟这样在松云山一手遮天的大人物看不起的,利用完被一脚踢开也正常。”丛莘哈地笑了一声,自嘲的话语寡淡而笃定。
这简直是在诛他的心啊!韩晋毫不设防的心脏被扎得鲜血淋漓,寒凉的风贯穿过他心上的漏洞,带走他身体的热度,他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连忙垂下眼眸遮住眼中没能及时控制住的强烈痛苦。
不知该不该庆幸,篝火的火光给了他泥塑木雕般的木讷,给他镀上坚定无臾的假象,让他看起来平静异常、毫不在意。
尽管师兄变得言辞锋利已经有几年,但他一直没有办法去习惯,而这种说话方式附加的后果,他只能承受,无法去辩驳,也不愿为自己解释。
这是他该受的罪,是他把师兄陷入这种境地。那些流言,那些暗地里的难听龌蹉伤人之语,都是他的过错。
初遭逢大变之时,他能力不足,甚至不得不用伤害师兄的方式来保全师兄;待到他有能力用其他办法时,结果却早已滑向无法挽回的深渊。
作茧自缚,他该受的。
有罪的该是他,师兄不应承受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污名,更……不应将那些污名揽在自己身上!
他咬牙,用极细微的速度浅浅吸气,不让师兄看出他的情绪,语声低哑,“……并非如此。”
丛莘忽而低笑,“难不成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细想来,我这身体残破不堪,名声狼藉一片,身份倒或还可有利可图,若谁将我游街示众,当众砍头,多半能得个大好名声,江湖正道必然一片称快,若凭此广结盟友,自是平步青云……”
“别说了!!”突然一声怒吼!韩晋猛地站起来,转身就往林子深处走,凌厉的脚步挞伐枯枝腐叶,高大的背影进到林中渐渐溶于幽暗。
走得深了,韩晋才敢停下脚步,垂下的袖管里手指因激烈的心绪而不停颤抖,无焦距的通红双目将痛苦与愤怒糅杂在一起,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这愤怒是针对着谁。
他从来不曾对师兄说过重话,话出口已然后悔,但他实在没办法用这副样子面对师兄,只得暂且离开消化平复。
师兄……他深深吸气,眉目蹙起浓重的悲伤。
篝火映着丛莘的侧脸,将他身上的冷锐气质消融,他勾起的唇畔暧昧而狡黠。
愈是稳重靠谱理智的男人,他愈是想弄得对方气得跳脚;愈是本分规矩柳下惠的男人,他愈是想勾得对方欲罢不能。
可惜,度有些过了,把人给气跑了,他还没玩过瘾呢~
韩晋在林中足足枯站了半个时辰才勉强将一切情绪掩藏好,回到原处,发现师兄早已睡去,靠着树干闭着双眸,火光映照的侧脸朦胧柔和。
他不禁放轻了脚步,犹豫了一下,才将师兄抱起放进马车里,他半跪着俯身放下怀中人的时候,与那张干净冷白的脸距离那么近,他顿了一下,连忙屏息将人放下才匆匆侧过脸粗喘呼吸,抽离手臂的时候,手腕却突然被握住,他听到一声“师弟”,顿时整个背脊都僵住了!
师兄醒着?!
待他看去却只看到闭着的双眸。
他放下了心,接着又更加忐忑。师兄握得如此之紧,若他强行掰开极易吵醒师兄,但若要他呆在这里与师兄同处一室,他又觉冒犯,怕师兄醒来会不悦,两难之下,他只得僵在那里不知如何自处。
丛莘是不用指望他这古板守旧的二师弟会趁他睡着对他不轨的,若他此刻
', ' ')('放手,这位二师弟怕是能即刻跑掉,然后一路逃到初春的河水里跳下去!
这画面当然有趣,足够丛莘笑到滚下床捶地不已!到底他的良心还不至于坏到真让这位已经被他气得很惨的师弟在这种气温里去跳河,虽然这位二师弟就算知道真相大约也是不会对他发脾气的。
看在二师弟一心一意诚恳背锅的份上,丛莘也不好把人欺负得太过,至少要哭的话,还是在被他干的时候更有风味了~
这一天折腾得这位师弟也是够呛,怕是他已经身心俱疲,于是丛莘发了发善心没再玩心跳,只道:“冷……”
韩晋闻言当场就心软了。不该做的事,别人怎么求他,他都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可若是他关心起人来,那是没有谁能比得上他周全上心的,特别是在对待他师兄的事情上。
当年是师兄将他从狼群里救出,也是师兄手把手教他学的武艺,护着他这个已经十多岁却什么都不懂的乞儿不被山上的孩子欺负……可轮到他来,他却保护不好师兄,于是也只能在细枝末节做些微末的小事。师兄的恩情、他造的罪孽,怕是他一辈子也还不清……
韩晋单手从座椅之下翻出薄被盖在师兄身上,自身周到脖颈仔细掖好被角,身体凑近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对方的苍白面颊与鸦青眉睫。师兄太过警醒,他怕看久了就会吵醒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于是他又把目光落到握着他手腕的修长指节上。
这一看他就出了神,禁不住地想些喜的悲的怀念不已的……忍不住就有贪恋的念头:若师兄是真的想握着他的手,若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亲近而安宁地相处,若他们不曾有那些造化弄人的过去,若师兄能恢复功力……
最后他唾弃自己在夜晚的软弱,又从自己脑中抹去这些让他觉得羞愧的念头。就算师兄原谅他,他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收回思绪,眼见面前的人已经沉睡,韩晋终于忍不住流露出柔和又悲凉的眼神。
师兄啊……
等师兄睡熟松手的时候,韩晋就下了车,囫囵靠着树睡了一晚,翌日凌晨早早就醒了打理做食。待到旭日东升的时候他做好了飨食,端着到马车旁叫他的师兄吃饭,“师兄?”
丛莘其实有些起床气,通常他会在安全的时候赖一下床,而不确定安不安全时,他会强迫自己半秒就清醒。现在恰是安全的适合赖床的时候,他听到那一声后只含糊应了一声,身体却是一点也不肯动弹。
“师兄,吃饭了。”韩晋又道。但这次连回应也没有了。
以往若是师兄不回应,他就默认师兄不想吃,不会再自讨没趣。可如今师兄一介普通人,不吃身体怕是会有问题,于是他就又叫了几回。可惜里面的人是一点也不愿理会他。
日头逐升,若是迟了错过时间,下一个落脚地就不好找了。韩晋下了决心,同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就也进到马车里去,意料之外地看到人还睡着,他一直认为师兄是那种极为自律的人,又想到师兄没了功力,这三年在山洞不得出去不能修炼,喜欢睡觉也应算正常,于是很快释然,进到师兄身边去叫他。
丛莘皱了皱眉往被子里缩。
“师兄!”韩晋一把抓住被角,又是一阵好言相劝。
丛莘一阵嗯嗯的敷衍,眼睛都没睁开。
后来韩晋是手工把丛莘从被子里挖出来喂的食,期间丛莘端坐着,整个人却完全是迷糊状态,让张嘴就张嘴,让不动就不动,最后韩晋给他擦完嘴,他又一头栽进被子里了。
韩晋又是无奈又是觉得新奇,他倒是有照顾过年幼的祁刃和白钰,可那两个又与师兄不大一样,一个闹腾活泼得厉害,一个又乖巧通透得厉害,俱都没有赖过床的时候,他还真没有对待赖床师兄弟的经验。
等韩晋驾车出发,丛莘倒是完全清醒了,他挪过去靠着车厢前框,看韩晋俊朗英气的五官不说话。
韩晋被他这么长时间地看着,越来越不自在,深刻怀疑自己又哪里做得不对让师兄不悦了,并在心中列举了数条自己的罪名,且自我谴责了一番,再次陷入自我厌弃。
“既然厌恶我又何必假模假样做好心?”丛莘冷冷地问,语调近乎陈述。
韩晋一愣,倒没想到丛莘会说这个,下意识回应:“我,没有……”
“不敢承认……呵……”丛莘冷笑了一声,迅疾伸手去摸他的脸。
韩晋被他这突然的动作给惊到,偏头躲开了。
丛莘于是控诉:“你还说没有!你分明!……”语声顿住,转头不再看他,放弃地低声自嘲,“我在指望什么……”
这暗藏失落又难得服软的话语让韩晋的心揪紧了,鼓噪的期待也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但他即刻又按下了这些多余的情绪,定下心来,只看着前路道:“我从没有厌恶过师兄。”
“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丛莘用凌厉的眼神逼视他。
韩晋一下子心慌起来。看着师兄的眼睛……不,做不到的,他没办法看着师兄的眼睛说话,他没办法在那样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异
', ' ')('常情绪掩藏得一丝不漏,他绝对会被发现……
他没有回答师兄,而是强行转开了话题,“碧湖距这里三天日程,若今日天黑前能顺利到白鹿镇落脚……”
“你果然是在骗我。”低声的轻嘲呢喃打断了他无意义的说辞。
韩晋不再说话,也没有任何解释。他不希望师兄在知道他喜欢师兄后对他有所心软,他不值得被原谅。
白鹿镇是一个民风淳朴诗情画意的小镇,正值山茶花灯节,客流量大,两人在客栈里只订到最后一间房。
韩晋在打地铺。
丛莘端着酒杯斜倚着窗棂看着外面的热闹场景小酌,微湿的墨发半挽起,披散的发丝被微风吹得柔软缠绵,身上一袭白衣在夜风中时而飘逸拂摆,浴后的皮肤尤为通透润洁,滑落至肘部的飘荡大袖更衬得他手臂纤秀。
韩晋在他沐浴之后就不敢再直视他了。
“叩叩”,敲门声。
韩晋早已听出门外人脚步声是小二的,是以直言:“何事?”
门外道:“客官,小的来送些吃食用品。”
韩晋抹平被角直起身来,走向门口开了门。
小二见到人来开门,顿时扬起笑脸,对着他一一介绍托中物事:“节日好呀,客官,这是掌柜的叫小的送来的一壶茶花酒、两碟鲜花糕,还有一盒茶花脂,望两位贵客收下掌柜心意,小的也好交差。”
前两样倒是好理解,这最后一样……?韩晋的目光落在那比鲜花糕还小了一圈的绘彩小盒上,“这茶花脂是何物?有何用途?”
小二嘻嘻笑着解说,“这茶花脂乃是白鹿镇远近闻名的口脂,颜色最是鲜妍,今日客栈所赠口脂皆是掌柜夫人手制,成色极好。客官夫人天仙之姿,搽了这口脂想必更加好看。”
韩晋一时没反应过来,“夫人?”
丛莘被引起注意,转头看向他们。
韩晋终于明白过来,脸上涨红,恼怒又紧张,“你胡说些什么!他……他怎么可能是……!”
小二一愣,才看到地上铺的地铺,思忖这一对不是夫妻是兄妹不成?遂不敢再乱猜,连忙赔笑道歉,“是小的不是,小的不该乱猜,实在对不起,若小的说错了什么,还请当作是小风刮过,不要在意,不要在意……这东西送到了,那小的就告辞了。”说完把东西递给了韩晋,他就点头哈腰地赶紧走了。
韩晋把门关上,转身却看到丛莘此刻已转过身来,背对着窗户直直朝他走过来,他心内不由慌张起来。
待人到了近前,只看到那如玉雕琢的手臂直直朝他伸来,他一时紧张得呼吸都攫住了,但见那两根葱段似的手指却只是捻起了那小小一盒口脂。
韩晋醒觉,心内暗恼起来:该把这盒口脂退还的,如今师兄怕是又要不悦。
“口脂?”丛莘转动手指旋开了盒盖,无名指沾了一抹红艳的膏脂,思忖了一瞬,抬眸,挑起唇角看不出心情地,“夫人?”
韩晋霎时心如擂鼓,胸腔里声音大得怕是面前人都要听到了,脚步不禁微微往后错开了一些,偏转了眼神不敢与他对视。
丛莘却是往前了半步,更迫近他,“师弟留下这口脂是要送给谁?莫不是偷偷金屋藏娇了什么夫人……却装作道貌岸然不肯叫我知道?”
属于师兄的吐息在他下颌徘徊,温热湿润,皂角的清香侵入他的身周,韩晋又是心思浮动又是头疼无奈,他向来不曾有接触过什么女子,又哪里去金屋藏什么……藏……等等,他在想什么!天啊!他脑中怎么会把师兄和、和……联系起来!!
这会儿韩晋完全自己把自己给整得快原地爆炸了!他的脸颊爆红,又是羞惭又是愧对,他无法忍受地别过脸去,完全没有办法面对师兄了!!
丛莘看到他这副鸵鸟的样子,心中大笑到满地打滚,面上却装作恼怒伤心,“还真是两边不耽误啊,对我做了那种事后还暗地里对着别人献殷勤……枉我还把你的话当了真……全怪我识人不清太过轻信,倒是作茧自缚了!”
什么那种事?什么献殷勤?什么他的话?什么师兄信他?什么识人不清?……现在韩晋脑袋里已经一团乱麻,完全没办法正常思考了。
他们太近了,近得他无力分出余暇去处理这些信息,他的理智在与内心的渴望做殊死搏斗,他在抵抗自己全身上下叫嚣的爱意,他的天平上只差一根稻草就要不顾一切地把面前人拥入自己怀中!!
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的牙齿紧紧咬合,他的身体僵硬得如同铁水浇筑。他紧绷得刀枪不入,他坚固得不能动弹一分,他的情绪死死压制在体内,不肯释放出一丝半毫。
丛莘凝视着眼前这伟岸身躯中隐忍不发的痛苦挣扎,在第三视角中,他像神灵俯瞰人类,心内既有着朦胧的伤感又有着慵懒的满足,他汲取着面前的浓烈爱意作养分,身体为此而欲望炽烈,而在狂热的情欲中,他的思维反倒更为冷静清晰。
他踩着韩晋崩毁理智将发未发的边缘,反手拂开了面前相距毫厘的男人,翩然的一个转
', ' ')('身,自如地退到了底线之后缓步离开,“多情总被无情恼……既不肯碰我,就莫要跟来……”
白袍展开的蝶翼从韩晋的视网膜飞过,慢慢消失在门后,彻底隔绝了他茫然跟随的视线。他遵守着“莫要跟来”的要求,好一会儿之后才突然转过弯来:这话背后的语意可不那么平静!!
他心内一惊,身体簌地打了个抖,心急如焚地追出去已是见不到人影了,满街出游的行人游客摩肩接蹱,万家灯火彩纸缀得眼花缭乱,他心内突然感到绝望:他竟把师兄弄丢了!师兄那样的绝色人物,又没了武功,若遭遇什么……他真恨不得杀了自己!!
下一刻,他又不愿死心地冲了出去,逢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一个身着白衣的俊美公子,若这个没问到就抓着下一个人继续问,间隙里他又没头没脑地踮起脚四下里张望,失望之后又继续抓着路人焦急询问……此时此刻,他不是松云山上运筹帷幄深思熟虑的下任掌门,而仅仅只是个丢了心爱之人一无所有的乞儿,卑微地乞求路过的好心人能给他一点点线索,一点点也好,只要不是毫无希望……
另一边,丛莘出了门之后倒不知要往哪边去,便随波逐流走马观花,正停留在桥下柳岸边,遥望月下桥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夜风微寒,肌肤颇凉,于是紧了紧衣衫抱臂而立。
不一会,肩膀被拍了拍,正回头,看到一穿了棉缎青裳,衣襟别了一支粉色十八学士的年轻男人冲他笑得无害,“春寒料峭,公子不如和我找一处暖和地方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丛莘看了他好一会,慢慢垂下眼帘,“好。”
高悬中天的月亮静静观望着这对受尽折磨并且将再遭命运无情戏弄的璧人,像是也不忍再看,默默用云翳遮住了脸庞。
无望的找寻是无尽的黑暗路程,韩晋似被黑夜笼罩,望不见一点光明,同他遇见师兄前的人生一样,没有出路,他看到的一切只有模糊轮廓,他用力地睁大眼,发散的瞳孔却收不进更多的光亮成像,被他问到的人多半惊慌避开只以为遇到了疯子,心内直可惜长得那么俊的一个人……
他或许问了一百个、五百个、一千个人……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或许只是他自己的臆想。
他走得跌跌撞撞,踢到了货郎的箩筐,碰歪了伞铺码放整齐的油纸伞,撞得游人趔趄,他对别人的叫嚷喝骂充耳不闻,他梳理得纹丝不乱的头发被低垂的树枝勾得蓬头垢面像个疯子。
丛莘在楚馆看到他时,他红着眼睛,像是魔怔了。而在看到丛莘的一刹那,他眼中放出了灼人的明亮,眼中只看得到丛莘,而在发现丛莘衣衫尽褪,鞋袜不存地被一个男人压在床上的时候,他立时疯了!他用出了十成功力去打那个男人!!
男人匆忙之下接招,猝不及防被打得吐血昏迷。
韩晋还要再打,他要杀了这人!他平日里做人总留着一线,不肯赶尽杀绝,如今却是一点也顾不得,只恨不得让这人消失在这世界上!!师兄竟被他……这人真是无耻之尤,死不足惜!!他不敢想若他晚了一步……
忽听到一声低唤,“师弟……”他猛地清醒,冲过去紧紧用自己的衣裳裹着丛莘,抱得极用力,“别怕,别怕,没事了……”明明口中叫师兄“别怕”,他自己的身体却在不停发抖。
丛莘感觉到肩头渐有湿意,心内一叹,他还是喜欢男人在床上哭泣,若在其他场合哭泣,总叫他心软心疼。
韩晋把他抱出了楚馆回到客栈。在丛莘以为他会对他占有欲更强的时候,他把他安置在床上,自己却去钻了地铺。
丛莘都对这人很无奈,他竟能忍到这种地步!
深夜里,他凝望韩晋沉睡的背影时,眼神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暴烈的欲望!这两种矛盾的特质糅合在一起,将眼神灼热得似能凝成实质。
难眠的不止他一人。韩晋几乎睁眼到天明。他那些纷乱如麻的情绪与心思,他的痛苦,他卑微的期待……他一遍又一遍地坚固自己的堡垒,让信诺与守护将那些无益无谓的感情阻拦在外,他绝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
丛莘其实一点也不在意那点武功内力,反正有韩晋护着他。但韩晋在乎,他绝不会让自己伤害到师兄,这次以后,他更谨守礼教,不肯给丛莘一点靠近机会,又把丛莘整个人守得严严实实无一丝松懈。
于是三天,就真的三天,丛莘过着清心寡欲撩木头的日子,没能吃到一点肉,肉汤都没得喝,只能干看着过嘴瘾。
牛批,太牛批了!他从未遇到过如此牛批之人!
好在他们顺利到达碧湖找到了苏冉。
但韩晋看到苏冉本人是何模样后脸色当场就变了。
苏冉温和的表情也裂了,一时七彩纷呈。
毕竟捉奸当场还印象深刻,韩晋怒火腾升,眼看就要开打。
丛莘握住了韩晋紧攥的拳头,“武功不要也罢,走吧。”
韩晋听了师兄这难得平和的话语竟反倒压下了怒气,“苏冉,我是带师兄来求医。但若你再敢对师兄动手动脚——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 ' ')('苏冉尬笑,“兄台多虑了,岂敢,岂敢……”竟也应下了这差事。
只是在医治方案实施之时,又有了问题。
韩晋对着苏冉紧迫逼视,“施针?按摩?”全都是要肌肤接触的方案,这登徒子腌臜货莫不是故意想要占师兄便宜……
苏冉苦笑,“真不是我有别的心思,这脉络堵塞衰竭,还真就要用这两个法子……”
韩晋断然道:“我来!”
“什……什么?”苏冉有点懵。
“怎么弄的,教给我,我来治疗师兄。”他这样回。
“啊……若只学这一套方案,这样倒也可行,不过学了之后,在治疗这位……前,你要先体会过这施针按摩的程度,方能准确治疗。”
“可。”
于是上手治疗丛莘的就成了韩晋。
这一套针法极为复杂,一套针施完,饶是韩晋也要闭目调息一刻才能回复精力,再到了按摩的时候,这回韩晋可真有点无从下手了。
对着别人和自己,轻重拿捏他心中自有数,可对着师兄……
“你放手按吧,我不怕痛。”丛莘道。
……韩晋无可奈何,但也只能应了。
按揉的时候,师兄难得安静不找茬,无论他用上多大的劲,可他却更感心疼难受。不怕痛不是不会痛,师兄定然是怕他分心,才这样一声不吭地忍着。
等到按完,师兄白皙匀净的身体上满是红印,他更是愧罪得无以复加。只是等他小心端了白瓷小碗要师兄喝药的时候,师兄又开始不合作起来。
丛莘斜睨他一眼,“我不需要喝什么补药。”
韩晋又开始感到熟悉的头疼和无奈,“师兄,喝了药能好得更快。”
“我不需要好得更快。”丛莘趴在床上低声道。
?韩晋只以为他是在闹脾气,“师兄,只喝一口,嗯?”
丛莘沉默不语,突然坐起来道:“除非……”
“除非什么?”韩晋追问。
“除非这药不苦。”
韩晋闻了闻,“不是很苦。”
“你尝尝。”
韩晋于是真的尝了,“也还好,不是特别……唔!”
趁着距离近,丛莘成功偷得一吻,并下了个结论:“苦。”
韩晋愣神,胸中心脏急跳,再回神,只见师兄已经躺下背对他了,只得哭笑不得。
之前全部的担心全都不是真正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反倒成了每天怎么诱哄师兄喝药。
斗智斗勇。
真的,韩晋想尽了各种办法换着花样,只为师兄能喝一口药,一口已经是极限了。有时候他能哄得师兄尝一口,然后趁着师兄吐出来之前,一指头点过去让师兄咽下;有时候一口也没能喂下,他反倒被师兄骗得喝了好几口;有时候师兄也会自愿喝一口,在他被骗得含一口在嘴里的时候,师兄会突然吻他,把他口中的药掠走,师兄的舌真的极软……总结这些时日,或许他喝下的倒比师兄要多些。
或许药材太补了,这两日晚上他燥热得睡不着,他听到师兄也在翻来覆去,他想,或许应该停药了。白天苏冉诊断过,师兄的经脉差不多已经恢复,如今再治疗这两三天只为巩固,他私下找苏冉问过,将他功力灌给师兄也是可行的,只是灌功之时他逸散损耗的功力不可找回,不过那倒也不打紧。让他有点头疼的是,之后师兄不再因情事损耗功力的法子只有一个——双修,只是他要如何告知师兄这件事呢……
正思考间,旁边榻上的师兄停了动静。他稍稍放下心来,下一刻却感到一个热烫的身体钻进被褥紧贴在他背后!
他震惊得失了言语、僵硬得成了石像!
赤裸的身体抱着他不住难耐地磨蹭,口中不停呼唤:“师弟、师弟……”每一声都让他心脏剧跳,身体同他的心不停发软。
他喉咙艰涩地吞咽了一下。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即刻离开去冷水里冷静下来。
但两具情投意合被浸透在情欲里的身体间的吸引力能战胜一切理智。
他的血液在沸腾。他的思感浮在天空和地底。他的心中没有一处不充斥着渴望。
他为自己想了很多个理由,他可以对别人解释这是因为补药效力太强、这是为了在双修的时候渡给师兄功力、这是因为……但这不是他趁人之危的理由,他没办法骗自己,他的理智很清醒。
他默许了。他为自己的沉默而感到愧怍羞耻。
滚烫的硬物在他腿间厮磨,紧接着一声裂帛,他的裤子被撕裂,挥舞着毛糙触须的甲壳像什么有自我意志的怪物不停地撞击他光裸结实的臀部,淫亵的小舌狂乱地舔舐股缝,在上面留下湿漉的口水。
他的脑中惊颤,他的背脊升起恐怖与战栗。
这是师兄?!这是师兄。
于是他就这样轻易地接受了这个怪物对他做任何事。
师兄。他闭上眼。
怪物一遍遍地试探,终于找到了隐
', ' ')('秘的入口。
修长的手指先行探入不设防但仍旧忍不住紧张的入口。
“师弟、师弟……”柔软的唇舌落在他颈项安抚他的紧张。
师兄……韩晋在心中不停地回应,悄悄分开双腿让身后人的动作更为顺利。身体被另一个人钻探入侵的感觉很怪异,他努力适应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的双肩被握住,穴口被那个巨大的怪兽抵住,他听到浸透了欲望的一声“师弟”。
真正艰巨的困难要来了。他侧过脸咬住了被褥不愿叫出声。
巨兽破开他身体薄弱的防护,凶狠地一路入侵到底!
韩晋忍得浑身发抖,汗水从他额头滑过眼角,喉咙发出低微的“咔咔”声。不全是痛,还有更……更复杂的让他想要投降的刺激感觉……
头晕目眩。他的感官世界被超出常理的属于师兄的东西填满,不,不止于那一根东西,还有师兄的手,师兄的唇,师兄热切亲昵的身体……
——他被师兄占据。
周围漆黑一片,丛莘在韩晋背后的双眼却是明亮异常!
一个古板固执克制得令人发指的男人,身体内部却是那么柔软甘美?想象一下,如果那些暗暗倾慕却无法靠近韩晋的男男女女得知,他现在对他们心目中象征完美的男人做着这样的事情……他们会嫉妒得发疯吧!!
他兴奋地一口咬在眼前颤抖的背脊上,肆意地品尝这个比他高大、比他强悍、比他更得器重的男人为他一人所暴露的柔软。
强势的巨兽比韩晋预料的更牵扯他的身体和思绪。
他认为他应当是迟钝的、麻木的、机械的;但实际上并不是。
他太躁动了。
他没法忍受。
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唯有紧紧抓着被褥,将声音闷在棉被里。
他强迫自己不要堕落进自我献祭的狂欢。
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的意志有这么薄弱。保持无动于衷,根本不可能。他唯有尽力粉饰太平才不至于像个痴子一样。
欢愉的泪水隐进被褥,连同汗水。
闷热的空气让身后的人终于无法忍受,被子被一把掀开,他被翻趴在褥子上扒开两瓣屁股狠狠肏弄!!
冷空气卷席过他们发烫的皮肤,他们连接在一起的部分却热得无法消解,且因为摩擦而持续升温。
被掀开这层遮羞布对于韩晋而言太过羞耻了!他低垂的头死死埋在蓬松的褥子里,一双耳朵通红。他的衣裳仍在身上,只有臀部被撕得遮不住什么。但只要一想到师兄在他身上操他,且不着一缕,他就比自己赤裸还要更窘迫!
他根本不敢回头看,似乎看一眼都是对师兄的亵渎。
每一秒在他的感官中都被延长。湿热的吐息冲撞到他背脊透过衣衫截留下余温,热度还未完全散去,又被下一轮热息再次浸润;肌肤被细软的汗毛掠过,痒意刚起就被滑腻的皮肤蹭了过去,酥麻的战栗窜过他的体表;压在他身上的体重不轻也不重,是属于师兄的刚刚好,被均匀肌理包裹的胸腹随着呼吸起伏向他倾覆,将他完全笼罩在师兄的领域;更别提,在他身体里摧枯拉朽将他肏得颠簸凌乱的灼烫性器,将他肠道里每一寸撑满、压迫、搔挠、舔舐又贪婪地刮过,过多的液体在交合处汇集,在两具身体碰撞时发出响亮而粘腻的声音……
每一刻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死去,死在师兄的给予与掠夺里。
他感觉自己没有一寸不是师兄的,也许很早以前就是了,他的一切都烙印着师兄的名字。
他属于师兄。如果这个定式得以成立,他希望,期限是永久。
韩晋狼狈的低呜闷在被褥里,像极了受欺负时不敢还手的委屈呜鸣,偏偏他一点也不想反抗。
他被每一下肏干刺激得从内部到指尖过电的发麻,他的身体像被电过的活鱼一样战栗着撞进褥子里,他生理的泪水染透了被单,晕出深色的痕迹。
男人默默流泪的样子很有味道,丛莘很能欣赏这种坚强男人很少展露的脆弱,他常常会觉得在流泪状态下的男人更有别样的气质,一种更真实更无法掩藏的反差感。
这个男人的嘴很难撬开。通常他在床上最喜欢看到的场景是硬骨头的男人被肏哭。
但是这种已经自己把自己逼迫到极限的男人,若他再施压欺侮把他迫过极限,那么没有其他选项,直接崩坏失常。他可以想象男人那惊人的美态——情感的全面宣泄,理智的全面投降,像烟火绚烂灼烈,可惜最后,也会失去自我如硝烟沉寂。
一味摧折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手段,他要的并非一次性的玩具,如果他要没有性格的人偶,只消随意摧毁什么人的神智就可得到。没有底线的人太过软弱,没有对抗的过程总显无趣。男人的自尊建得太高,底线筑得太低,看似无坚不摧,实则……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实际是有多么脆弱。
花灯节那天的男人,可真是让他记忆犹深……
丛莘鲜少的温柔在这时变得
', ' ')('鲜明了起来。他明白自己就是韩晋的底线,为了他,韩晋可以将底线一退再退,毫不考虑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很多时候,这种退让甚至是伤害到他自己的。
他的师弟,太尊重他,可以抵御任何其他人的诋毁伤害,却唯独对他展露了全部柔软,根本不设防,如果他要毁了他,轻而易举。
多笨啊,这人。
丛莘的动作愈显剧烈,满心温柔与残忍,交织在一起,一腔破坏欲和保护欲,维持了微妙平衡。
空旷的室内,如同野兽交媾,唯有激烈的肉体交击声与毫不掩饰的粗喘杂着呜鸣闷哼声,回荡旋横。
沉默是未言明的容允与温柔,是他们共同的默契。
夜半,“呜————!”
这个夜晚,或许只有隔壁房间揪着雏菊花瓣决定要不要表白却听到隔壁动次打次动静的苏冉是真正被伤害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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