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和萧元上了马车,随从便要引着张秀儿母女去坐后边丫头的车,安宁探出头来对张秀儿说:“你上来,我问你些话。”
于是,张秀儿母亲去了后头丫头坐的车内,张秀儿满心忐忑的上了安宁和萧元坐的马车。
她一进去便要给安宁嗑头:“秀儿谢过贵人,您今儿救了我们母女的命。”
安宁没让她跪下:“行了,赶紧坐吧,你和我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秀儿悄悄看了安宁一眼,这才缓缓坐下。
她不是那种胆小懦弱的,她口才也很好,坐下之后就开始说起这些日子她和她母亲所经历的事情。
张秀儿的父亲是个读书人,他名叫张光耀,取光耀门楣之意。
他为人并不迂腐,是个很知道变通的人,只是因着读书晚,家境也不是很好,这才耽误到现在只考了童生,还没考上秀才。
张光耀考上童生之后便没有再死读书,他想办法挣钱来养活妻女。
这外张光耀很能干,给人写书信,谁家婚丧嫁娶的,他也帮着写喜联啊,写挽联之类的,另外他还去书铺抄书,一来是能多读些书,二来也能换些银子。
因为他的能干,家里的日子慢慢的好了起来。
张光耀十六岁娶妻辛氏,十七岁生了女儿张秀儿,从这之后都没有再生下子女,但他对妻女还是很好,从来没有责怪过辛氏。
为此,张光耀的母亲恨透了辛氏,也成天的责骂张秀儿。
只是张家早就分了家,张光耀没少给过孝敬钱,他母亲就是骂两句,也使辛氏和张秀儿没办法。
可惜的是好人不长命,张光耀今年年初生了病,看过很多大夫,也吃了不知道多少药,但就是没治好,前不久这才病逝。
张光耀一死,他的家产自然就被张家的人给惦记上了。
为了整个霸占他的家产,张氏族人就想卖了辛氏,另外想办法把张秀儿卖给人做童养媳,或者搓磨死,这样,他们就能分了张光耀这些年挣下来的在村子里的人看来很丰厚的家业了。
张秀儿满怀恨意利落的说完这些事情,她气恨道:“他们如果只是想强占我家的家业我也不说什么,大不了我和我娘辛苦一些,我们多干点活养活自己,可他们还想要我和我娘的命,凭什么啊……”
她说着说着就埋头哭了起来:“就因为我是女孩,就,就能这么对我吗?我爹发丧的时候,他们跑到我家如恶狼一般连吃带拿,动则便指着我们母女的鼻子骂,我……”
安宁给张秀儿递过一块帕子:“哭够了便擦擦眼泪。”
张秀儿也没哭多久,她哭了一会儿就擦干净了眼泪,抬头眼睛红红的看着安宁:“多谢贵人收留我们。”
安宁对她笑笑:“你为什么非要自卖自身跟我走?”
张秀儿吸了吸鼻子:“我又不傻,今天贵人给我们出头,张家的人今天不卖我们母女,可贵人走后呢?只怕他们还是会想办法害我们的,即如此,还不如自卖自身跟着贵人呢,就算为奴为婢,也好过被他们搓磨至死。”
这姑娘心思真正灵透啊。
安宁还挺喜欢她的灵惠的。
“我们也没签卖身契,你们现在也不是我的下人,你要是愿意,等进了城我放你们母女离开,你可以跟你娘去你外祖家,或得你们母女在城里找个活干,也可安身立命。”
安宁就笑着跟张秀儿提议。
张秀儿摇头:“我外祖不可能收留我们母女的,我们前脚回去,后脚他就有可能把我们送回张家,去城里安身立命的话,这也不成,我们母女无权无势,家里没个男人……我和我娘的长相及不上贵人半分,但也算不错了,难保不会被人惦记,倒不如跟着贵人,反倒还能安宁。”
安宁真是越来越欣赏张秀儿了。
这丫头真的很能审时度势啊,而且也很有决断,要是培养的好,可真是一个好帮手。
“即如此,你们就跟着吧。”
因为有张秀儿母女跟着,安宁和萧元也没去造纸作坊。
他们很快就回了豫王府。
回去之后,安宁就带着张秀儿母女去见了豫王妃。
她将怎么去了庄子上,怎么碰到张秀儿母女,怎么看她们被欺负不忍心,怎么把人带回来一五一十的跟豫王妃说了。
“母妃,要不是今儿碰到我和世子爷,这对母女非得叫人给逼死,我和世子爷看了实在不忍心,便将人带了回来,您看,能不能先把她们留在咱家。”
豫王妃听了张秀儿母女的遭遇,也很同情她们:“即是带回来了,就先留着吧,只是让她们把孝服换了,即是守着孝呢,就先放到府外廊下住着,等出了热孝再进府当差。”
“是。”安宁起身应着。
与此同时,一伙人也去了张家,那群人衣着打扮很富贵,过去就说要买人,其中一个人还说要买张秀儿。
结果,人没买着,却被告之张秀儿被豫王府的人给带走了。
这伙人打听了原由之后快速的离开。
怀王府
宁若萱听寒烟和她说张秀儿的事:“二姑娘派出去的人打听了,张秀儿叫豫王世子给买了。”
宁若萱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豫王世子?他怎么会买一个乡下姑娘?”
寒烟低声道:“那张家旁边不远处就是豫王府的庄子,豫王世子今天正好到庄子上散心,刚好听到张家那边对张秀儿母女喊打喊杀的,豫王世子可怜那对母女,又有张秀儿跪着哀求,他于心不忍,这才把人带走的。”
宁若萱捏紧了拳头,差点没气的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豫王世子现如今还活着也就算了,张秀儿那个贱人竟然也进了豫王府,这要她以后怎么办。
她要完成任务,就要先除掉张秀儿这个未来仁惠皇后的左膀右臂,除掉那位历史上第一任女相,可结果呢,她派的人就晚了一步,张秀儿就进了豫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