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侯的脸色一直不好看,碍于四公主和相府千金在场他不好说什么,罗氏又作出了那副样子,忠义侯自然而然地怀疑起是否是庸医误诊,因此气恼的情绪也散了一点,自己拉了个椅子坐下了。
忠义侯脑回路简单,兰姨娘却是个心思深的。今日闹出来的这一遭既毁了相看小宴又毁了唐月的脸,就算罗氏没有怀孕,在场那么些夫人听见了她嚎的那一嗓子,今后罗氏在京中的名声也绝对好不了。躲在忠义侯身后,兰姨娘拈着手帕死死地捂着嘴,生怕笑得太过猖狂毁了自己的形象。
唐月先太医一步被抬进了房间,就躺在离罗氏不远的塌上。破损的衣衫没有换下,但脸上的脏污却草草擦拭过了,也因此,那一大道已经凝了血块和脓液的伤口才愈发的清晰,也愈发的恐怖。罗氏当时便心疼得流了泪,忠义侯看到唐月的第一眼是厌恶,第二眼便是不满了。显然在他心里,一个容貌尽毁的女儿已经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兰姨娘也看到了唐月脸上的伤口,心知这个小姐是废了,笑容越发的抑制不住。
唐谣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这一家人的表演,忽然就觉得没了意思,也为自己感到可悲:她生在了这样一个没有半点血脉亲情的家里,还被这些人戕害至死,现在不过是施了一点手段,这个披着华丽外皮的架子竟就要分崩离析了。纪清光也感受到了她心底的不耐与淡漠,静静地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包裹着自己手掌的温度一如既往的冰凉,但唐谣竟奇异地从中咂摸出了一点暖意来。
屋里所有的眼睛都落在那正在诊脉的太医一人身上,见那太医收起了腕枕丝帕,罗氏信心满满地问了一句:“这位太医,我的身体可有什么大碍吗?”那太医摇了摇头,罗氏见状刚要露出一个笑就见他又淡淡地开了口:“夫人脉象圆滑如珠,流利回旋,是典型的喜脉,有孕应是一月有余。只是夫人脉象较弱,可见母体体质不算好,日后生养……”
太医还说了什么罗氏是半点都听不下去了,她按着自己的肚子怔了怔,忽然疯了似地爬下床就要往那太医处踢打。忠义侯早在太医说出喜脉之时便黑着脸起了身,现在看罗氏发了疯更是面色难看,迅速地一脚踹在她肚子上,罗氏乍受了这裹挟着怒意的一下,顿时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喊都喊不出来。可见忠义侯力道十足。
太医险些被罗氏冲撞,此时面色也不好看,纪清光示意峨蕊好生把人送出去,屋里这才安静下来。
“清光,还有一个唐月躺在那呢。”
“……忘了。”
唐谣听见身旁两人的窃窃私语,又看看躺在塌上没人理会的唐月,险些笑出了声。忠义侯现在处在暴怒状态,显然是顾不上了,兰姨娘是个惯会落进下石的,肯定也不会管。那她就……也不管了吧。
这几日本就为唐月的脸和相看小宴忙活得劳心劳力身体不适,今日被女儿狠狠推了一把,现在又受了丈夫一脚,急怒攻心之下,罗氏喉头一痒竟喷出一口血来!身下也霍然漫出一阵暖流。罗氏艰难地朝自己身下看去,裙摆已然慢慢渗上了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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