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你要为了一个没落的侯府女子动用影卫?”纪清珩一如既往的开门见山,许是因为觉得事关重大,语气甚至沉稳得都透出些冰冷的意味来。坚毅挺拔的将军站在他身边,虽没有言语,神态上看也是不赞同的。”
“哥,我心悦于她。”
纪清光突如其来的郑重神色叫纪清珩看了一怔,在不那么明亮的烛光下,倒勾出些已经十分久远的记忆。
那是在皇后崩逝,继后未立的时候。那时父皇整日沉湎于悲痛和政事,从不踏足后宫也没教养儿女,而现在的继后在那后宫无主之时如日中天,除了收揽权力,每日最喜做的事情就是看一干宫女太监欺侮他们兄妹。他们虽是嫡子,可母后逝世,父皇也不愿见到他们肖似母后的面孔。那是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两个四五岁的孩子整日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遭受无休止的辱骂和殴打,活得比宫里的狗还不如。但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小的女孩子就会用偷摘来的一点草药帮哥哥揉伤口,然后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字一句的立誓,要这些欺侮他们的人生不如死,要坐到这世间最尊贵的位置上去。
那时那个穿着粗布麻衣,帮他上药的骨瘦如柴的小女孩,渐渐地与面前这个满身尊贵的公主重合在了一起。
纪清珩默默了半晌,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带着将军转身离去了。只是二人走后纪清光在窗边小几上看见了一个口哨。那口哨小巧却不华丽,通体墨黑,只是若伸指细细摩挲内壁,能隐约感觉出一点不一样的纹路来。这只小哨看着毫不起眼,却是能够号令纪清珩座下暗卫的一只令牌。兄长把它留给她,便是默许了她的举动。
纪清光无声地笑弯了眼,捏着那小小的哨子心里满是欢喜。
“当年我虽是兄长,却由妹妹替着受了许多罪。当时我们太小,清光又替我受了太多罪,两年的磋磨到底是伤了她的身体根本。若不是你父亲和丞相一齐劝谏父皇,恐怕我们就真的死在那群人手里了。”
纪清珩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回忆往事,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将军不发一言地把他裹在自己怀里,纪清珩感受着周身徐徐不断传来的热度,慢慢眨了眨眼。
“父皇对母后和我们兄妹有愧,加之他从前本就喜爱清光,后来对她就更是疼惜。也是靠着这一点愧疚之心,我和清光一点一点地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所以哪怕是清光正面开罪继后和老二,父皇也不会责怪于她。”
“可是他的补偿有什么用?清光的身子伤了就是伤了,继后磋磨我们就是磋磨了。哪怕他现在写一封禅位诏书,他也不再是我们幼时仰慕的父亲了。”
“除了清光,我只有你了。我会护着清光和她的心上人,也会护着你。”
“多谢殿下喜爱,臣喜不自胜。”
有了纪清珩的帮忙,纪清光的人顺利地在罗氏回府的车架前碰了回瓷。暗卫首领亲自出手换的药瓶,稳稳当当,绝无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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