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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春。
不过是一年光景,年初雪却觉得漫长的度过了一辈子,她思念顾燕帧,日日想,夜夜想。
数着日子盼他回来,时间一长,身子不见好,反而更是倦怠。
宫墙内,名花争艳,气候暖了下来,燕子在屋檐下筑巢。
萧君邪下朝后,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奶猫,年初雪欢喜得很,抱着小奶猫不撒手。
细心养了几日,年初雪给它想了好几个名字,问萧君邪:“它这么白,叫白白吧?还是叫阿白?或是叫它小宝?”
萧君邪瞧她宝贝的样子,双手轻轻托着小猫儿,生怕摔了似的。
小奶猫“喵喵”的小声叫着,年初雪将它放在怀里,点着它红红的鼻头,“妈妈给你取不了名字,让你爸爸起吧。”
萧君邪面色不动,道:“叫长久吧。”
长久?
好难听啊。
年初雪皱着鼻子,她现在对萧君邪没那么怕了,大着胆子说:“换一个吧。”
谁知萧君邪根本就不听她的,语气不容置喙:“就叫长久。”
吓得她抱着小猫儿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了几句,萧君邪问:“说什么?大声点。”
年初雪干笑,没什么骨气:“长久就长久吧。”
萧君邪揉了揉她的脑袋,他的手掌很大,衬得她头也小小的,乖乖的看着他,拽着萧君邪宽敞的衣袖,白腻细致的小脸上染了一片红色。
这样温存的举动,是萧君邪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
死寂的双眸带着一丝困惑,手心触感顺滑,带着淡淡幽香的发丝,萧君邪心中一动。
他想。
罗烟烟合该成为他的禁脔。
一年了,年初雪的病还没好利索,怯怯的,面带病色,总是懒散而又依赖的靠着萧君邪,她觉得,萧君邪喜欢。
所以她这样做了。
萧君邪变了许多,以前没有情绪冰块一样的脸上,如今多了个表情,他会笑了。
他的笑只会对着年初雪。
“夫君,等我病好了,你带我去看山野桃花吧,漫山遍野的粉色,我好喜欢。”她虚弱的靠在萧君邪怀里,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萧君邪道,“好。”
离京城叁十里的地方,有一座青山,那里只种了一百棵桃树,叁四月开得正盛,却远远达不到漫山遍野。
为了让年初雪看到最美的桃花,萧君邪下令,将所有桃树活着移到青山。
年初雪积郁成疾,忧思过虑,再加上曾被吓到过,得了癔症,堪堪好了后又受了风寒,身子虚了大半。
每日汤药不离口。
每次她撒气,红着眼,委屈地道:“能不能不喝了呀,可苦了。”
萧君邪会耐着心哄她:“你喝,不苦。”
年初雪忍不住小声嘟囔,“哄小孩儿呢。”
我又不是傻子。
她在心里腹诽。
萧君邪觉得她好玩儿,忍不住眼里带了淡淡的笑意。
夜月差点从暗处摔出来,不怪他眼力好,实在是,他们的太子殿下真的变了好多。
他跟夜九打了个暗语,两个人从东宫出来,开启了激烈讨论。
“你看到了吗?”
“嗯!”
“老大,看来太子殿下真的很喜欢太子妃。”夜九很上道,直接叫了年初雪太子妃。
夜月看着天上的月亮,眼神闪了闪,映着天上的弯月,转而变为暗淡。
“可我觉得,太子妃心里并没有殿下。”
夜九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默默无言好一会儿。
年初雪的病有了些气色,差人找了许多红豆,用红线串成长长的手串,用细针小心的每颗都刻了经文,
是的,她是送给萧君邪的。
夜里,她偷偷量了萧君邪的手围,编的那种可以来回松紧的结。
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她也跟着竺心看过几页静心的佛经,刻的是《吉祥经》。
不过一小段经文:“八风不动心,无忧无污染,宁静无烦恼,是为最吉祥。 依此行持者,无往而不胜,一切处得福,是为最吉祥。”
四十颗红豆,为了不让它们腐烂,年初雪还特地去寻了办法,制作过程麻烦此先不提。
待她做好,已经到了四月。
她的病不知怎的加重了,太医们也束手无策,萧君邪为此杀了不少人。
年初雪的眼睛因为雕刻经文的时候伤到,看东西的时候有些模糊。
一日,她睡得朦胧,迷迷糊糊看到有人坐在自己床边。
她闻到清冽的龙涎香,困顿地将枕头下的红豆手串拿了出来。
“夫君,你总是发脾气,生气了便杀人。我知道自己劝不住你。这是我亲手做的手串,用了四十颗红豆,上面每个都刻了经文,咳咳……希望你以后事事顺心,万事如意,一切吉祥。”年初雪将手里做的精美繁杂的手串给了萧君邪。
事事顺心……
一切吉祥。
手里握着年初雪给的红豆相思串,萧君邪不知在想什么,抚了抚年初雪苍白病态的面容,哄,“我以后不会再杀人了,你乖。”
年初雪眼睫颤了颤,安心不少,最后合眼睡去。
长久长得大了些,蹭着萧君邪的脚,小声“喵儿、喵儿”地叫着。
萧君邪弯腰将它抱在怀里,雪白的指抚着它洁白柔软的毛发。长久乖的很,乖乖的趴在他怀里半眯着眼,惬意慵懒的享受着。
他嘴里低喃:“长久……”
说来也算遗憾,移到青山的活桃花开得正艳,陆砚祯带着叁军班师回朝了。
萧君邪再没机会带年初雪看满山粉色的桃花。
皇上宴请叁军,在梦华宫摆了庆功宴,庆祝陆砚祯打败北狄。
女主崭露头角,因为是女扮男装,被封为霹雳左前锋。
萧君邪带她去了梦华宫,她没有见到顾燕帧,却看到了记忆里的九皇子——萧北玉。
萧北玉长得温柔俊美,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一举一动皆是高雅。他
见年初雪盯着他看,她的目光有些无礼,那种直白的目光,并没有让萧北玉生气,而是好脾气的举杯敬她。
是了,现在萧北玉是认不出她的。
因为萧君邪给她戴了人皮面具,此时此刻,已然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清清秀秀的俏佳人,有些木愣愣的。
年初雪问1673,“六六,顾燕帧去哪里了?”
她当然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抱怨,这庆功宴的主角不在,还怎么开宴,不过皇上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也不敢有怨言。
正问着。
就看见,从殿外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年,少年个子高挑,穿着一袭清贵金线袖边黑斗篷,冰冷麟纹银色铠甲,浑身萦绕冰冷肃杀的骇人气势。
后面是一个长相貌丑的矮个子少年,还有几个穿着盔甲的将军,
他们跪在殿前,对皇上行礼。
而面具少年却没有下跪,而是右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
皇上高兴的大笑,“唯君啊唯君,你可真是我南朝的栋梁,没有你,这北狄难退啊!这庆功宴是为了你举办的,不必多礼了,爱卿们都起来吧,开宴开宴。”
年初雪看着为首的少年,心里想着,他,他瘦了。
摸着脸,年初雪失望的想,他肯定认不出我来。
“左相这次立了战功,还不知道陛下要怎么赏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