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承湳又恢复成了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最开始还时不时地去“照顾”两下祝季同,但祝季同闷声挨打也不反抗,他就觉得这项消遣没多大意思了。
城西的街市上又出现了那匹久违的五花马,不过马儿没再疾驰,就那么慢慢踩着马蹄子,马鞍上坐着的人晃悠悠地,显出一股子意兴阑珊来……五花马没走几步,缰绳一拉它就又往来处“嗒嗒”回去了。
马儿通过督帅府的三开大门,几步阶梯完全不算障碍。容承湳手枕着头,半个身子都趴在马脖子上,老管家好笑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鞭子,“少帅,您这是下来还是不下来啊?”
“下——”容承湳蔫儿吧唧地哼了一声,但身体却懒着没有动,老管家就在马儿旁边等着他,过了一会容承湳还是没动,但却蠕了两下嘴皮子,“今晚吃什么呀?”
“酱牛肉和黄酒都一直备着呢,灶上也还炖着佛跳墙。”
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揪了揪马鬃毛后,突然问起,“糖葫芦好吃吗?”
容承湳小时候当乞丐,没吃过那东西,糖葫芦对他来说遥不可及,后面被容雄捡到后,他觉得吃糖葫芦掉价,能吃肉了谁还吃那玩意。
老管家看破不说破,“要不我让人去买两根回来?”
容承湳假扯了下嘴角,啧了一声,“买回来谁吃?”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快步往别墅里走,哪还有刚才半点死气绵绵的样子,只因生怕被谁看穿。
……
容雄回来的时候,容承湳正倒躺在沙发上,两条腿支着沙发靠背,惬意中带着丝颓废。
容军督帅容雄今年四十有二,年轻时候的长相不算粗犷却也和精致沾不上边,周正两个字比较适合他,但现在的话,因为年纪摆在那,颜值多多少少得打点折扣。
他双眼皮很深,眼睛很圆,眉头不竖立的时候看起来很好说话,和蔼可亲的模样,但眉头一立起来那双眼睛就很慑人了,面目威严。
此刻那双又黑又浓的眉毛就是竖立着的。
容雄一拍沙发对面的茶几,茶几上的茶杯茶壶一阵叮啷响,“臭小子,你老子回来了也不说来接一下!你还是我儿子吗?你个混球!”
容承湳掀开一只眼皮觑了他一眼,后又闭上,这眼皮一掀一闭间,隐约是拿眼白对了他一下。可见容雄怒气冲冲的阵势是丁点没把容承湳给震慑到。
“你还对我爱搭不理?”容雄挽起袖子就作势要抽他。
“别给自己加戏,我哪里是爱搭不理,我是根本不想理。”容承湳眼睫毛都没颤一下。
在容雄抓他肩膀时,他抬手准确地做了格挡,一转腕就将容雄的手给扣住了。交叠在沙发靠背上的双腿一个横扫稳当地落到地面,借着腰腹力量一挺身就站了起来,同时甩开扣住的容雄的手,容承湳不屑道,“三五年前你就碰不到我一根寒毛了,非得自取其辱,给自己留点面子不好吗?”
容雄气死,“老子是你老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一张臭嘴!”
容承湳抱胸,“怎么,要打架?”
“打!”
他捏着拳头转脖子,“行啊,还是那句话,成全你。”
两人就在客厅交起手来,好在客厅够大,你来我去间桌椅没倒,花瓶也没烂,较量最终是以容承湳先一步掏出手.枪而结束。
“承认自己老了有那么难吗?”容承湳一耸肩,枪在手上转了个花样后利落地插回腰间。
容雄咬牙,“你个臭小子就不能给我留两分面子?!”
容承湳睨他一眼,一脸不爽,“你要能早两天回来这面子我肯定给。”说罢也不待他反应,径直往楼上房间走去。
容雄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碰巧老管家安排好琐事从外边进来,容雄转头疑惑道,“这小子吃错药了?”
老管家望一眼楼上,见容承湳还没进门,也不敢明说,只得先笑着摇了摇头。
容雄更是一头雾水,想起还有正事没说,赶紧叫住扭开房门的人,“诶?臭小子你回房干嘛,老子给你介绍个人,不……两个人。”
容承湳头也没回,“睡午觉,有事晚饭说。”
容承湳进到房间和衣就躺倒在床,军靴也没脱。他一只腿直直地压在被子上,一只腿弯曲,脚尖刚好点到地面的地毯。
阴黎的那只小枕头还在他床头放着,他伸手拿过举在头顶看,看了会儿又摸了摸,摸了两下又开始挥拳头揍这只白胖枕头,揍够了解了气又将枕头盖到了脸上,蒙住眼睛和鼻子。
回房间睡午觉只是他胡乱一说,但盖住枕头后没多久他却真的睡着了,最后还是老管家的敲门声将他唤醒的。
容承湳没盖被子就睡着了,醒来发现鼻子有点不通气儿,他吸了两下,边走边动了动后背,因为没脱衣服肩胛骨睡得有点僵。
打开门发现老管家站在门口一脸的欲言又止,容承湳皱眉,“这是什么表情,有事说事。”
老管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说什么合适,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句,“下去吃饭吧。”
容承湳嫌弃地绕开他,往楼梯口走去,嘴里还念叨,“真是越老越搞不懂。”
下到一楼,刚走过沙发茶几就见饭厅那边,容雄身边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一见到他立马惊慌地起身,一个不小心还打翻了面前的空碗筷……
容承湳的注意力被她的动静吸引过去,顺着那打翻的碗筷看过去是女人微突显怀的……孕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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