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带我去看看她。”
祝季同这一跪算是给了柳笑珊这么多年的痴情一个交代。
“跟上。”容承湳抱着阴黎转身出院门。
祝季同单手撑着地面借力,膝盖颤不已,从地上站起来才刚走了两步就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容承湳步子迈得大,已经走出院门了,阴黎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的,要不然还不知道祝季同的情况,她轻轻掐了容承湳的手臂,“哥哥,他倒了!”
容承湳皱着眉转身,然后冲门口的两个守卫微抬下巴,“把他送医院去。”
医生刚把祝季同身上的枪伤包扎好,祝季同就睁了眼睛,之前的风寒还没好利索,内伤加外伤不说,就冲这失血量,怎么也该昏迷个一两天的。
医生有些惊讶,把这归结为了病人意志顽强,他见祝季同撑着肘坐了起来,半条腿还挪离了床面,“你不能下床。”
他摁住祝季同,“要上厕所?我去帮你叫护士,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宜下床。”
本是好心,谁知床上的病人一副着急的样子,非但不听劝,甚至还凶神恶煞地挥开了他。
“谁让你们送我来医院的!”
医生还是第一次见到浑身是伤却还不乐意被救治的人,关键这伤看着不像自残啊……
祝季同挥开阻挠他的医生,踉踉跄跄地往病房门口走,可才刚走到门口,腿就软得站不住了。
医生上前将他扶住,语重心长,“做病人的,还是得听医嘱。”
祝季同喘了两口气,感觉力气回来一点了,就又把医生给挥开了,不管不顾不要命的样子。
医者仁心,医生也没生气,善意地和他沟通,“你要去哪儿?我去叫护士陪你去。”
祝季同不理他,打开门就往外走,医生只得跟上。
祝季同在门口没看到守卫,他舔了下因为失血而干燥的唇,出口的声音像是声带被炭煎干了水分,“送我来的人呢?”
守卫不在,祝季同心里想的不是趁机逃逃,而是自己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回督帅府。
“把你送来就走了。”正好过来了个护士,医生就准备让护士带着他回病房休息。
但医生的回答却让病人变得暴躁了许多,年轻的小护士好心去扶他,却差点被他推倒在地。
医生稳住小护士,忍不住皱眉,“你是有什么急事非得现在去办?就不能等身体恢复一点,你这个情况只要休息一个晚上就会变好很多,相反要是再继续透支身体的承受能力,命还捡不捡得回来都说不定。”
祝季同没搭理他,这条命已经意义不大了。他扶着墙自顾自地往前走着,可只是简单走个路就气喘得厉害,还伴随着耳鸣眼花的症状,有点像严重的低血糖,但身体发冷,头又重又烫。
见他实在固执,医生无法,只得让护士跟在一边,然后自己去回电话。
小护士步步紧跟着他,见他头上都冒冷汗了,有心想扶着他,又担心他还是不领情,正寻思着要不要去给他找根拐杖,就见他在一间病房门口僵住了。
是僵住了不是停下了,因为他两只腿还保持着一前一后的姿势,身体呈向前的趋势,而且真的是突然就没有了动作,像是被点了定身穴。
护士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瞧去,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她能看到里面那个背对着他们坐在病床上的女孩子。
她对这个女孩子有印象,因为她就负责这一层楼的查房,虽然这个病房她只轮班了一天,但里面那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她记忆深刻。
护士收回视线,将头转向身边固执到不好相处的病人,见他胸膛起伏,眼里是她读不懂的复杂到有些浓烈的情绪,于是不禁疑惑,“你们认识?她比你先来医院,发了高烧,现在都还在输消炎液,你这么着急就是为了过来看她吗?”
祝季同心跳如鼓,靠在墙上,闭着眼、胸口起伏伴着轻笑,好半天他才抖着手去握门把手,握是握上了,却怎么也不敢扭开。
见他明明很渴望却还是松开了门把手,护士便有了大致猜测,“你们是情人吧,里面的女孩子也是整天一句话都不说,老望着窗外发呆,明显在想谁的样子,你怎么不进去呢?”
祝季同最后看了眼病床上抱着腿坐着的人,转身往回走,声音又苦又哑,“别告诉她我来过。”
……
阴黎的房间门被重新开在容承湳的房间里,这可太方便她晚上爬床了。
继第四次被他赶走后,她悄悄换了策略,决定等他睡着之后再过去。
容承湳有一定警觉性,阴黎才刚把枕头放到他的枕头边,这还没躺下去呢,就被他揪住了。
要不是第一时间感觉出了是她,容承诺就该对“意图不轨”的人一顿猛揍了。
“我的床是要舒服些是吗?”
黑暗里光听声音就能感受到他的愠怒,这该死的起床气……阴黎点头如捣蒜,是啊,你的床就是要舒服一些,但嘴巴上可怜兮兮,“哥哥,白天那个唢呐吹得我害怕,我不敢一个人睡。”
“赖谁?”他还没骂她胡闹呢,她怎么好意思,谁家没事奏什么丧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