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一世是什么样?”
“妖没有轮回。”
“那我不能再遇到你了吗?”
“没关系,我也没有轮回。”
“那我还可以活多久?”
“和我一样久。”
……
进得平江深巷,由北向南第三家大门顶上斩离皮革、画以丹青的便是徐子泓家了。
猫抢先一步握住门环扣了两扣,多时不见门开,她又接连地扣了好几下。
又等了片刻,门终于开了,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双目通红的小稚童看到郁普生,直接就扑进他怀里,“夫子,父亲他呜呜呜……”
猫将爪子缩回肉垫抬去摸了摸小稚童的头,郁普生也轻拍他,“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带我去见你母亲。”
子泓早已经不抱希望了,听到这话也权当只是礼数上的宽慰。
徐家的下人早已走光,仅剩下朱暮芸陪嫁过来的老厨娘,不然也不至于大门外的门环被扣响后,还要徐子泓亲自跑过来开门。
郁普生抱着猫跟着小稚童一路往里走,徐家虽然算不得大富,但走过前廊也别有洞天。一山石一兰草,品味不俗,有模有样,一看便知是花了心思照料和打理的。
穿过院枢,子泓将郁普生带到会客房,“夫子稍等,我去通知母亲。”
朱暮芸过来的时候,眼下青黑憔悴不堪。脸上既没带妆,身上穿着也缺少了往日的繁复端庄,她眉眼间的苦涩和颓败更浑然不似那位坊间津津乐道、谈起生意来游刃有余的徐氏朱夫人。
“郁夫子。”朱暮芸行了一礼,“拙夫病重,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这出口的声音也是干涩至极,语调里听不出一丝生气,整个人就像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仿若徐云亭什么时候支撑不住了,她也就随之而去了。
郁普生意简言赅,“我这有个药方,你让人按药方去抓两副药回来,徐掌柜服下之后,或许可以药到病除。”
朱暮芸双眼微亮,“药到病除?”
她既是病急乱投医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更是没有救命稻草的无奈之举,否则谁会信一个平平无奇的教书先生竟然还会治病救人?
何况这个教书先生甚至连躺在床上的病人都还未曾去探看一眼,更别说望闻问切。
但朱暮芸下意识地觉得眼前这人的话可以相信。或许是做这几年生意下来,见过的打过交道的人多了,她在识人判物上有了某种玄乎的感知。
朱暮芸甚至直接就领着郁普生到了徐云亭的书房,没有一丝犹疑地替他取了笔墨好方便他写下药方。
这完全是请大夫问完切之后的操作,却被用在了一个只动过嘴的教书先生身上。
郁普生控干纸上的墨渍,将药方递与她,“徐夫人几夜未合眼了?抓药的事换个人去,你且先休息。”
朱暮芸莫名地就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慎重的味道,但她心忧徐云亭,实在是不敢闭眼,“家里下人都走光了,外面又有些乱,这药还是我去抓的好。”
郁普生已然劝过,便将药方直接交与她了,朱暮芸拿在手里还没看上两眼就被子泓抢了过去。
“母亲,夫子说得对,您确实得休息了,我已经长大了,抓两副药不成问题。”
他也没给朱暮芸阻拦的机会,捏着药方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朱暮芸着急地跟了两步,却只能倚门追望那跑得飞快的小小身影,“真是长大了。”
她回过头对着郁普生,“郁夫子可曾用饭?我这就让厨房给郁夫子送些小食过来。”
“用过了。方便的话,徐夫人可否带我去看看徐掌柜。”
提到徐云亭,朱暮芸脸上又憔悴了两分,“请随我来。”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