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苏启言上完药后,阴黎去了隔壁。
齐磊被揍成了大小脸,左面部整个发肿,一只眼眶积了淤血发乌,嘴角破皮……
看着挺惨,不过好在双方只是身体搏斗,连桌椅板凳都没掺合进来,所以远远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哪怕去验伤也最多不过鉴定个轻微伤。
背齐磊来的那几位同学已经回去上课了,康健越也走了。
阴黎坐在病床边,温声细语,“你打苏启言第几次了?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被打的那个吗?”
齐磊乌青着的眼只能虚着,好的那一只直接把眼白瞪满了眼眶的四分之三,脸盘子肿起,他只能愤恨而含糊地表达,“我爸…si不会放过你们的!”
阴黎弯唇一笑,“是么……”
她“啪”地抬手,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巴掌。
齐磊被打得脑袋一歪,震惊得半晌没声。
在床罩上擦了把手,阴黎语气不紧不慢,“施暴果然很有快感。”
“你……你竟然打我!”齐磊反应过来后,顾不上痛直接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手上颤巍巍的,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哪怕对方的手指都要戳到自己脸上来了,阴黎也原封不动地坐着,“我为什么不能打你,因为我是老师你是学生?还是因为我年龄比你大?”
她直视着齐磊,嘴角的笑讽刺极了,“我打你没有原因,就是看不惯你,觉得你弱,觉得你好欺负,觉得打了你我心里痛快!我打你跟你打苏启言时,心里想的是一模一样啊,我是按照你的思维在行事啊,怎么你反而还不能接受起来了呢?”
齐磊脸红脖子粗,还是那句话,“我爸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呵……”阴黎冷笑一声,挥开面前的狗爪子,“你这语气坚定狂妄得可以,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你爸是国家主席。”
医药费交了之后,阴黎直接带着苏启言出了医院,把齐磊一个人剩在病房里。
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权利,不犯错的是圣人,但齐磊必须要有代价觉悟,如果成长没有阵痛,养出来的只会是怪物。
她不确定齐磊是否已经彻底长歪,阴黎不可能过度关心,因为这和她无关,只有苏启言才是她的责任。
关于青春期的教导与救赎,得之为幸,不得为命,每个人的本我,都只能自己去寻找去勘破。就像苏启言,哪怕没有她,最后仍旧成为了贡献卓越的科学家。
阴黎倚在医院门口的石栏上,残冬过去,现下春和景明,今天本该是个好日子的,“竞赛成绩出来了,启言你考了全市第一,而且是满分。”
“老师你为什么叹气?”
春日的阳光有着整个年头里最澄净的金,苏启言的冷白皮在这种暖色下有种雪映金辉的美感。
她帮他拨了拨又长长的刘海,“老师感觉没有保护好你。”
苏启言摇头,眼神真挚,语气执拗,“你明明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除了你,没有人会想要保护我。”
“老师希望不会再有人能欺负你。”她说完倒是想起来,“对了,这次竞赛考试你是不是用了高中以外的知识?”
“嗯,我找你借的那些书,学完了。”
“……”阴黎莞尔,“还好刘老师提前退休了,他这是留了个什么宝贝疙瘩给我啊~”
苏启言的脸微红,“那省级联考在什么时候?”
“靠近期末了,走吧,我们先回学校。”
晚自习的时候,康健越到高二一班的后门,“苏启言,出来一下。”
虽然他的声音刻意放低,但众学生还是齐齐向后转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班主任过来找苏启言是为了什么事。
这些眼神里,同情担忧居多,只有王大鹏三人是明晃晃的幸灾乐祸。
苏启言出了教室,阴黎就在二班的窗户边等着,见他出来,给了个令人心安的笑容。
三人从教学楼出来,往常务楼走去,一直走到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也是三个人,张信霖,齐劭漳,齐磊。
阴黎打的头阵,她一步入办公室,齐磊就冲她来了一个恶劣的笑,他此刻的神情嚣张跋扈得完全不见医院里的狼狈。
齐劭漳是张国字脸,法令纹很深,此刻眉间一个“川”字,嘴角下耸,神色愠怒间又目空一切。
“来啦?”张信霖起身,“老康,你是齐磊的班主任,这件事儿你最了解情况,你来和齐书记聊聊。”
“哼,有什么可聊的?就是这小子打的我儿子?”齐劭漳指着站在门口的苏启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