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桉跑到窗子,把头凑到窗外,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有黑乎乎的夜色,还有两三个拎着灯笼的丫鬟,丫鬟见自家小姐东看西看,以为小姐是有什么吩咐,便凑上去问道:“二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啊!”李桉道:“没什么事,你们快走吧!”道完,便慌乱把窗子关上了,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两三名丫鬟面面相觑,谈笑着离去了。
李桉转身坐在了床上,她静坐了一会儿,却又发现自己心里乱糟糟的,她走到书房,拿起一张宣纸,沾了些墨水,屏息在上面写下了两个字:白彦。可写完后,她拿起看一会儿,又把纸揉成了纸团扔在了地上,她埋头,提笔再写两个字:白阎。她蹙眉看了一会儿,依旧是觉得不适合他,于是又把纸揉成团扔在了地上,一晚上下来,李桉不知写了多少个谐音白晏的人名,可却是一个都没看出适合那个小乞丐。
李桉写了一夜,有些困了,她掏出随身的手绢,提笔在上面写道:白眼。
李桉拿起手绢,看了看,很满意的笑了笑,等到下次再问他的名字怎么写吧。
李桉是这么想的,可自从那次后,她却在没有见到那个白眼小乞丐,这一等,便是半年。
一向英姿勃发的二小姐居然也会愁眉苦脸,趴在窗前若有所思。一时间,李府上下都知道,李二小姐有中意的人了。
李桉虽然有少女心思,却碍着自己的身份,不敢在外多表露出来,渐渐的,这个名叫“白眼”的小乞丐,就只存在了李桉的记忆中。
白晏将李桉的事抛到了脑后,他在记忆中,对于这个小姐,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只知道她该沉稳时会沉稳,该撒娇时会撒娇,小姐有的脾气她都有,男子有的气概,她也有。
白晏哼着小曲回了破庙,这半年,白昭离有了钱,曾经也说过给他租间房,让他不要在住这个破庙了,可白晏不答应,他说住哪里都一样,哪里都是住。白昭离拗不过他,便只能由着他了。
白晏迈进庙槛,却在破庙内看到了一个熟人,真的是熟人,白晏健忘,但他想,这张脸,他怕是想忘也忘不了。
白晏直接无视掉那人,躺回了他的干草床,睡觉。
那人似乎没料到他居然成了这般模样,一时间气氛都低沉了几分,那人看着他消瘦的背影,道:“我对不起你。”
白晏不哼一声,继续做着他的美梦。
那人又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噗通”一声,那人跪在了白晏身旁,可白晏依旧是眼皮都没掀一下。
那人仿佛在自言自语:“我欠你白家的这份情,今生今世,下生下世,我都会还给你的!”
白晏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些,却依旧是没有睁开。半晌,那人跪久了,便自己离去了。
白晏一觉睡到自然醒,自然醒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会梦见一些不想见到的东西。
曾经的白晏,也是一个公子哥,他家虽说不是是多么的富贵,却因为父亲在一场战役中杀了一头上千年的灵兽,从而在当地有了些名气,身份也随着提了起来。
白家有二子,一老大,白昭离;二老二,白晏。老大沉稳内敛,可老二却是翻天躁地的浪徒子,白昭离十岁时,便会背一些剑谱了,而白晏,则是每天吃喝玩乐;白昭离十二岁时,便会舞剑了,而白晏,则是撩逗大街上的小妹妹。
不知是不是白晏这一生过得太好了,兄长,娘亲,爹,将他护的太好了,所以老天才让人灭了白家,让他家破人亡。
火光夺目,那一年,白晏也不过十四岁,却要在全家人的庇护下,才得逃出那危机重重的白家。白家灭了后,白昭离便带着他去谋生,然后,从前高高在上的白二少便成了一个乞丐,一个插科打诨的乞丐。
白昭离和白晏不是傻子,白灭被灭,是谁做的,后人一八卦,便得出了,白家老爷故友谢晔,为了名利,灭了好友的家,只为夺白家那世代流传的玉箫。
白晏虽心高人傲,但他也能忍,能吃苦,能被人追着打,能干从前从不会干的偷窃,短短三年,白家二少爷便变了。
白晏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脑子里东西装的太多,就是不舒服,偏偏在他烦闷的时候,肚子又不应时的响了起来,他摸了摸肚子,好像确实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