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辽东的条件远不如京城,皇帝却并不在乎。
他一颗心扑在将军身上,身体也扑在将军身上。
姚晨:也不嫌热……
这时秋老虎,天气还未转凉,每次运动都会出汗,又湿又滑,不大好受。
“不是许你挖些金矿嘛!钱还不够你修个把浴池、冰窖的?”
“都砸进军器司了,我让他们研究火器,到现在还没什么眉目。”两人说好了不提正事,好好约会,姚晨便换了个话题。“带你去淋浴的地方,我让工匠做了个机关,只要拧开旋钮,水就会自动冲下来。”
顶部放水的地方还做成了莲蓬的模样,有多个出水孔,一旋开关就像落雨一样向下洒水。
“果然有趣。”
皇帝小狼狗看水滴洒落,变成水流顺着将军的背、腰及臀一路向下,道:“你转过去,我给你涂胰子。”
姚晨:“……胰子你可得抓牢了。”我可不想捡肥皂。
皇帝后面又检查了几次,将军撑着身体,亲自护送他回京。
太后狠狠发作了一番,上到皇帝下到内侍一个都没跑掉,全受了重罚。
见皇帝一副知错但坚决不改的模样,太后对着张首辅叹气,怎么摊上这么个糟心玩意呢?
其实皇帝也没什么坏毛病,他不好美人,不好金玉,不好奢侈享受,不信权奸阉宦,不穷兵黩武,不残忍好杀。就是偶尔离宫出走,追求自由……但这一点很致命啊!万一被心怀叵测之人利用,来个刺杀绑架,朝廷哭都没地方哭去。
张首辅劝慰太后,道皇帝年纪还小,好好引导好好教,还是有救的。您看他,至少认错态度是很好的嘛!您想想历代皇帝,有的不务正业喜欢木工养出了奸佞扰乱朝纲,有的沉迷修仙炼丹以至于让宫女冒着凌迟之罪欲将其勒死……目前的这顶头上司,表现已经超出了张首辅的预期。
这朝皇帝若能一直保持目前的水准,就很理想了。自古以来有许多皇帝,年轻时壮志酬筹,励精图治,到了老年却耽于享乐,昏聩无道,似曹孟德那样老骥伏枥壮心不已的屈指可数。
张首辅仿若修成了佛,无所谓,心态!
太后:呵呵。
张首辅的话,细想来也不无道理。
皇帝这次出门是冲动鲁莽了点,但他至少拎得清,直奔姚副总兵处,姚家数代忠良,一片红心向朝廷,忠贞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换成别人,张首辅还不能放心呢。
而且,皇帝除了出海转了一圈,视察了辽东卫所,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连偶遇民女逛逛青楼的事情都没发生,也许是想做但被姚副总兵制止了。总归是还有分寸,没放飞自我掉节操,也没撒欢跑到边境找刺激。
不同于张首辅的佛系,太后觉得其中必有蹊跷,皇帝并没有痛下悔过之心,她敢打赌下次若有机会,皇帝还是会溜走。
她便试探地询问皇帝,为何想离京,是不是因为拘在京城觉得无聊?若是,可以多去行宫耍,或者等朝廷存够钱,安排几次巡视,光明正大地出去出差兼散心。
皇帝说了大实话:“少将军驻守边疆,朕想去看看。”
太后咂摸了几下,觉得里面饱含深意,皇帝不像是疑心姚晨的样子,否则不会跑出京城就直接去见他,而且回来还一副神不守舍恋恋不舍的模样,反倒像是……
不,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太后把那个荒诞的猜测抛到脑后。
皇帝借着追究福建官员隐瞒灾情整顿官场的机会,换了一批赞同开海禁的官员,不管他们是真心以为开海禁有利于朝廷,还是曲意逢迎媚上侍主,联合上奏了《请开海禁疏》,引发朝廷和民间广泛议论。
这时,隐瞒灾情之案已经水落石出,按倒葫芦起了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福建巡抚又查到涉案官员中有纵容走私官匪勾结的,贪墨数额巨大,耸人听闻,一船收取三千两,地窖里堆满了银子。原福建布政使本来是玩忽职守、失察之罪,丢了官职而已,现在涉嫌滥用职权、徇私舞弊,命都保不住了。
支持海禁的正方以为这是对外贸易的锅,就是禁得不够彻底,才滋生出罪恶。
请开海禁的反方认为这是禁海的弊端,商人逐利是天性,正因为禁止贸易,货物不能正常流通,反而扰乱市场,养肥了蛀虫。
不见得所有反对解海禁的官员都是迂腐短视之辈,他们的很多顾虑都有道理,比如海盗骚扰疆域,比如番邦进贡反而造成赤字,再比如贸易管理稽查走私,这些都是非常实际的问题,令人头疼。
可令人头疼,不是不去做的原因,否则拿出来讨论做什么?就是因为难,才要群策群力,迎难而上,再说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皇帝开海禁之意坚决,欲重设广东广州市舶司,朝廷讨论正酣。
姚晨护送皇帝回京之后就立刻返程,过家门而不入,秋冬天气转冷,是边境不安稳的时候。尽管不能回家,东西却可以带,辽东的物产一车车运进姚府,惹人艳羡。
“阿娘,是三叔回来了吗?”姚爱军利落翻身下了小马驹,飞奔进门。
“没有呢,只是送了东西回来。”孙氏见她衣服上有不少灰尘,怕又是去了校场,忍不住发愁:跟男孩子似的,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可惜投错了胎,这要是个儿子多好啊……
“那有给我的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