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近来多事,具体我也不知,只听你姐夫说起一嘴,说你哥正烦心呢!你皮子绷紧点,别惹他生气。”
“哦。”怕是来不及了。
小牛昨晚上已经被姚昪教训过,嘴巴闭得紧紧的,不敢乱说话。
他们在郑家用了饭,饭后郑浩考校了他们的学问,觉得基础扎实,文章亦可,勉励赞许了一番。
接下来几天,姚晨还是没管他们,仆从带他们逛酒楼瓦肆,吃夜市小吃,那琳琅满目,繁华盛景,俩小子长了不少见识,连姚昪都放松了警惕。
意外就发生在游相国寺的这天。
“相国寺有天王殿、大雄宝殿、八角琉璃殿、藏经楼……”小沙弥领着两位小郎君游览,引路介绍,他指着中央高高耸起、顶盖琉璃瓦件的殿堂道:“此为八角琉璃殿,四周游廊附围,翼角皆悬持铃铎,殿内供一尊四面千手千眼观音菩萨像,极为灵验,据说当年姚相爷也来许过愿。”
姚昪与小牛对视一眼,觉得好笑,但没戳破。
不想这话被同来游玩的另一人听到了,那人忍不住讥讽道:“若菩萨真保佑那等奸诈无耻卑鄙的小人官运通畅,怕也是瞎了眼!”
姚昪的脸色一沉,他哥官居高位又年少成名,难免树敌,他听人辱骂亲哥,心中极为不忿。虽然他也知道他哥确实非常奸诈无耻卑鄙,但只许他心里腹诽,轮不到别人骂。他打量出声讽刺的那人,对方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一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姚昪想打人的火气硬是压抑住了。
姚昪:我不和熊孩子计较。
那引路的沙弥直接被人怼,也有点生气,他年纪也不大,忍不住回嘴:“这位小郎君莫要胡说八道,怎么就你一人,你家大人或仆从呢?”
“小秃驴,莫管闲事。”
那少年一句话噎得小沙弥憋红了脸蛋,转头又对姚昪他们道:“外地来的土包子,怪不得被人哄被人骗,到了京城,可不是你家穷乡僻壤的,真以为拜个菩萨就能成相爷?姓姚的那老贼……”
见那小子口无遮拦,小牛都要忍不住了,姚昪拉住他,使了个眼色,小牛心领神会,立刻拽着小沙弥到路口守着,防止路人意外闯进来。
“你、你做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救命——呜——”
姚昪一把拎起那熊孩子,三两下制服,还用帕子堵住他的嘴巴。
四叔教的擒拿特管用,他少时就用这几招制霸晋阳,后面进学堂读书了才收敛许多,但街面上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还问‘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当然知道啦,你是要被我踩在地上摩擦的蠢货,毛没长齐就出来混,被家里宠傻了吧?”
再过两年都成年了家里大人都不知道教育,那就他来代劳吧,免你拜师礼,不必谢了。
姚昪捡了一根柔软的柳枝,扒了那熊孩子裤子,摁着就是一顿抽,打的都是肉多的地方,非常疼却不会伤筋动骨。
“知错没有?”姚昪每打一下屁股就问一句。
一开始那熊孩子还死命挣扎,也不知打了多少下,最后姚昪力气差不多用尽了,还没听到对方讨饶的声音。
一看,那小孩脸涨得通红,上面满是眼泪,非常狼狈。
“忘记你被堵着嘴了,不好意思啊。”姚昪没什么诚意地说,放开了他,他却像死鱼一样趴在一动不动。
“别装死。”姚昪有些心虚地扔了作案工具。
“不要说‘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这种话,爷十岁就听腻了。”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以后遇到姓姚的绕着走,明白吗?”
“再胡嘞嘞教爷撞上,爷亲自用那啥给你漱口。”
最后一句,他从四叔那里学来的,觉得霸气侧漏就用上了,其实他也不大明白什么意思。
将熊孩子教训了一顿,姚昪神清气爽,愉快地和小牛回家去了,留小沙弥在风中凌乱。
当天夜里姚晨找他谈话,看着他哥似笑非笑的表情,姚昪有种头上一直悬着的剑终于落下来的感觉。
“你和我说说,还有哪些话是你十岁就听腻了的?”
“哥,亲哥,我错了!”姚昪立刻跪了,自己说的话居然全被听去了,当时明明只有两人在场啊,这探子真可怕!
“不,你没错,最好能一直保持住。”
“哥,你不是气糊涂了吧?点子真那么硬?”对方背景那么深?
“别学你叔说黑话,你是要在威武窑混的。”你以后是要混官场的。
“……哥你黑话也这么溜啊。”
姚晨咳了一声:“别岔开,你今天揍的是朴家小儿子,以后少不得打交道,到考试以前你都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不许出门。”
“那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