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旦。”她撒娇道。
郑旦只是看着她,面无表情,似笑非笑的模样成了讽刺,她道:“夷光。我已经不知道你现在的话几分真假。”
施夷光挥手将所有人清了出去,她道:“阿旦,你可是在怪我当初想要来这里么。”
郑旦奇怪道:“这有什么好怪你的,难道不是我同意的么。”
“那你是在气我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么。”
郑旦越发奇怪了:“难不成我不知道这些么。”
“可是,阿旦。那么你为什么不理我,我想不明白。”
郑旦不答,她也说不上理由,她好像不知从何时起,对施夷光不再一味纵容。
有时候,再深切的感情,就这样的淡了。
别无他法。
生无可恋。
却还是得继续生活下去。
“阿旦。”她央道。
郑旦只是微微扬着下巴道:“夷光,走罢,如果我不能同你离开这吴宫,切记将我放在苎萝村的河水里。”
“倘若我活不到那么长呢。”
施夷光这样的问,仿佛已经看到未来。
“不会的,夷光,不会的。”郑旦万分肯定道,她又道,“夷光,你会活那么长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你呢。”
“至于我自己,死也好活也好,甚至是痛不欲生也好,总之怎样都可以的。”
施夷光细长的睫毛上沾了泪珠,她抚了抚,很快就走出门去。
阿旦她啊,向来都是这样的人,只要在乎的人活的很好,她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
郑旦道:“夷光。”
施夷光已经听不见。
她叹息了一声。
细说起来,她白日里着实没什么事,夜间也不外乎是夫差会来睡一会儿。
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般荒芜了。
要知道,她平日里是没什么喜欢的,就连剑舞,自从她折断后,她也是不碰了。
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她只是近乎淡漠的笑道:“由随他们去吧。”
她现在在别人眼中不过是自恃美貌胡作非为,只待这等恩宠过后,管他什么人,都会上来踩一脚,她心知肚明。
帷幕间灯火幽微,跳动如豆,她站在一旁见夫差写字——天下,霸气豪放,一如他。
她只是磨了磨墨,垂目见纸上晕开的墨迹。
“我听说了最近的事。”
“正好如你所愿。”
夫差看着她,看不出情绪,他心思深沉,当然,因为他至今做出的成就,难免有些自傲,这点儿自傲,无伤大雅。
他笑道:“我本以为我对这些情感已经够不在乎了,可现在发现,你对这些情感,也不算太上心。”
郑旦看着偏处一片长得并不太茂盛的竹林,她悠悠道:“你知道为何竹林长青。”
夫差从不将心神分到这些事上,建功立业,逐鹿中原,这才是他一生的追求。
他只是漫不经心道:“它四季常青,至于原因谁知晓。”
她轻笑一声道:“因为它是空的啊,它没有心,一旦没有心,总是比旁的要老的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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