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有说话。
傅挽拿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但是看着满地乱糟糟的路，还是继续道：“否则你会摔倒的，我牵着你走好不好？”
少年喉结滚动了一下，仍旧没有说话。
傅挽只好继续凝视着他，少年身上裹着一块破烂衣裳，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头顶，盖住了半张脸。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坚毅俊朗的五官，加上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凶巴巴的，简直阴郁凶猛得像是个小怪物。
任谁看到了都会发憷。
但是傅挽不会，傅挽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心疼，于是伸出手握住少年的手指，“我真的不会跑的。”
少年下意识想要甩掉她的手，但是傅挽早就有防备，一把抓紧。
两人就这么无形地对峙了一会，傅挽眼见着少年的耳朵，微微红了。她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其实活得连个人都不如的少年本是不懂什么男女之别的，偏偏她刚刚一上来就亲了人家。
少年就终于……察觉到了这个微妙的事情。
祁衡意识到，只要这个人靠近他，他就会又开心又难受，真是说不出来的奇怪。他本来是想把她赶走的，但是想到赶走了，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就还是忍不住抓紧她。
还是带回去守着，这样就不用害怕她跑了。
傅挽并不知道祁衡的想法，但是她看到祁衡的耳朵尖儿红了。
她心里立刻升起了熊熊的搞事之火，眼珠子一转，抱住祁衡的胳膊贴上去，在他耳边低低耳语道：“我给你当小媳妇，你就是我的小夫君了，好不好？”
少年的下颌绷得很紧，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傅挽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耳朵，忍不住偷笑，在他身上蹭了蹭，“只能当我一个人的小夫君。”
祁衡这时候终于有些反应了，他侧目向傅挽看过来，含糊地有些古怪的语调问道：“夫君？”
“就是……”傅挽也卡了一下壳，解释道：“就是可以睡在一起的关系。”
祁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有很多乞丐是睡在一起取暖的，所以，对方的意思一定是，也要跟他一起讨饭。这样想着，祁衡忍不住想，多带一个人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可以看路，他分给她一点他抢来的食物。
反正他会打架，一向都饿不死。
傅挽并不知道祁衡的脑回路，但是她意识到少年的态度是妥协了。于是她轻轻地牵起少年的手，领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问他，“我们是要去找吃的吗？”
祁衡点了点头。
城里能吃的食物都已经抢光了，现在只留下几个剩下等死的人。
傅挽带着祁衡进了一间老宅子，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傅挽四处看看，什么吃的也没有。她迫于无奈地叹了口气，去后面废弃的井里汲了一点水来，两人喝了。
祁衡找了干草扑了个睡的地方，傅挽躺下便累得眼皮都睁不开。
即使很饿，傅挽还是沉沉睡去。
祁衡却没有睡，漆黑的夜里四处静悄悄的。过了好久，终于能听到房梁上有跑动跳跃的声音，祁衡不动声色地在不远处洒了几粒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