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房门处,挡住了门外射来的大半阳光,回身对着扭曲了五官的济王妃笑了下,“不知我阿父若是知道了济王妃一直在想着用我威胁李家,还琢磨着将李家用完后就抛弃时会有什么反应?”
“等等!”恍然回神的济王妃突然就快步走到了门边,最后打量着静好的队伍,确定了自己的那丝疑虑,“世子呢?你把世子怎么了?”
“世子还能怎么了?”静好笑得温暖又和煦,“世子不过是昨日偶然风寒,需要时自然就能痊愈,济王妃最好还是不要太担心,免得,”她看着济王妃,一字一顿,“好心办了坏事。”
一路回了世子住的寰园,静好抬头看了眼布置得到处都是的红绸,想到昨晚李榭拿着剑把房间里的龙凤喜烛一剑砍成两半,又恨不得放把火把房间全烧了时的神色,抿了下嘴角压住笑意,吩咐就跟在身后的婢女。
“把这些都收了放到库房去,”她沉默了一下,找了个理所当然的借口,“世子病着,这样布置得太闹了。”
“顺便将我的东西都搬到新的厢房里,免得打扰了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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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平十一年,八月二十七,一举击败了乌殳联军的护国将军李榭带着军队至昊城之外,久病的元怀帝坚持亲迎,声势浩大,引得满城的百姓竞相围观,堵得城门两侧水泄不通。
静好作为李家和皇室之间的维系,自然就站在了队伍之中,身侧站着的就是“大病初愈”的济王世子元典。
元典看了眼那带着滚滚尘土而来的队伍,脸上的神情更是带出了几分扭曲,他刚要开口,身侧的人就转过头来,一双漂亮的杏眼含着几分笑意看着他,“世子是还有何不适吗?是否要在回去多躺躺?”
元典的所有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本来以为眼前的人不过是个漂亮些的小娘子,说话都是温言细语的,且还是权倾朝野的李家的嫡女,正如母亲所说,娶了她,把握住她,他的皇位才会更加稳当。
年少时挨得那顿鞭子,不尽将他的脸面丢了个干净,更是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再也去不掉的痕迹,那日在城墙上发现李榭的动作之后,他就彻底确定了把人娶回家中的念头。
李榭便是再得意猖狂又如何,他爱的人,却成了他的。
但这份得意没有多久,甚至在新婚之夜,他就被喂下了迷药,除了寥寥几次的清醒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只能昏睡。
不过这日子不会久了……
元典看了眼前面佝偻了身躯的元怀帝,等他登上了皇位……
只等他登上了皇位,他一定要这群人好看!
念头都才刚刚转完,他就察觉到了停驻在身上的一道灼热的视线,顺着来源看去,一眼就看见了李榭死死盯住他的凤眸,他高坐在战马身上,掠过要迎上前的元怀帝和李冠,直直就操控着战马走到了元典身侧。
未曾弯腰也未曾下马,他直接就抽了佩剑,带着寒光的剑锋直直就架上了元典肥硕的身躯,不过在他肩上来回了两下,剑锋就割破了他身上的华服,阴寒的杀气直直就顺着剑锋游走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元典“扑通”一声就软倒在地,豆大的汗珠沿着他颤抖着的白面团脸一路向下。
李榭嗤笑了声,拿着剑就拍了拍元典的头,“世子这般畏惧是作甚,那日时你我见得仓促,我不过就是和世子说一声,静儿在家都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世子可别以为她如今便是无人护着的了。”
他握着剑一路从元典的头上划到他的脖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我这人,一向记性尚可,别人欠我的东西,那可都是要加倍奉还的。”
他收了剑,笔直地坐在马上,银白色的盔甲反射着日光,衬得就像是一位下凡的天神,转头看来的目光却浑然是来自地狱的锁魂者,“世子可要尤其记住了。”
“榭儿,”李冠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你便是护妹妹的心再急切,也不该和世子开这般大的玩笑,今上还在等着你,你一直坐在马上岂不是忘了礼数?”
李榭看了眼他,视线对峙了一会后,他突然扯出了几分笑意,“是我疏忽了。”
利落地下马单膝跪地,身后的队伍也跟着他的动作,盔甲碰撞之声整齐划一,声势滔天,惊得在城门两侧的百姓们都一叠声地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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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平十一年,腊月十八,病重的元怀帝终于没有撑过这个寒冬,在元吉宫驾崩,遗旨将济王世子元典立为新帝,史称元哀帝,为端明一年。
司朝新帝初立,乌殳两国再次抓住了时机,兴兵至另一交界处怀城,护国将军李榭再次受命,带兵前往应敌,未过三日,越城内趿沅族兴起内乱,掳走了守城的李家嫡长子李楼,兼任丞相和大司马的李冠亲自领兵前往。
未及两月,李冠旧伤复发,策马时从疾行的马上坠落,伤重不治而亡,是年四十七。
同时,怀城外司朝军队再次大败乌殳联军,率军的护国将军的李榭却不见了踪迹,受命于元哀帝的监军回军报称曾亲眼看见其回撤时中了敌军的乱箭,于万军中失去了踪迹。
消息传回昊城,朝野顿时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