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是平静地转向安格斯,他深蓝色的眼眸微眯,仿佛在探究面前一人一猫奇怪的举动。它阖上眼帘,窝进梅丽尔怀里,拍了拍她的手。
她会意,狠狠地瞪了安格斯一眼,闭上嘴抱着它转身就上楼。
安格斯这是第二次没有认出她来了。温如是萎靡地躺在梅丽尔重新帮它垫好的窝里,软软地拨弄着窝里的金色丝线。
窝边精致摆开的小碟子中,煎得完美的荷包蛋和香浓的牛奶一动都没动。
“多少吃点东西吧。”梅丽尔蹲在它的窝前,担忧地轻声道。
它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瞥了眼面前的食物,别开头,它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梅丽尔自责地吸了吸鼻子,要不是她之前的自作主张,安格斯就不会这么对它。说到底,他怎么可能对一只平凡的小猫手下留情,她呐呐地开口,“要不,你还是搬到我的房间里,这里太危险了。”
温如是摇头,它连死都不怕,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只是,安格斯这次的举动,真的是打击到它了。难道在他的心目中,没有摆明身份的它,最多只算得上是个塞牙缝的零食?
别人不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嘛,一只普通的猫眼里,怎么可能蕴含着像它的双眸那样,那么多的复杂情绪?
难道安格斯是瞎了眼了?!
真让人伤心……
好吧,也许是它钻牛角尖了,它只是一想到那混蛋该死的冷漠,就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将这个任务继续做下去。
它蜷成一团,将脑袋深深埋进窝里,脖子上的绷带洁白,跟它长长的毛发几乎都融为了一体。
温如是不知道梅丽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在她离开后,它恨不得一口咬死的那个男人静悄悄地回到了房间。
他的脚步无声,蹙眉在温如是的窝旁站了很久,良久,缓缓开口:“蠢货?”
温如是当然没有回答他,它此时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完全昏睡了过去。
没有得到回答的安格斯很不满,抬手揪了揪它的耳朵,刚一松手,就见它软软地耷拉回去,他怔愣了片刻,蓦然消失在房内。
楼下的埃利奥特正在收拾餐桌,安格斯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瞬移到他面前,淡淡道:“有什么食物能够快速补血?”
埃利奥特愕然抬头:“血啊,冰箱里还有几袋,你要吗?”
安格斯挑眉,严肃地开始考虑,让一只猫喝人血的可能性……
☆、第89章 吸战血鬼之混战十四
在那只蠢猫再三拒绝了他的好意之后,安格斯终于不耐烦了。他直接将两盘食物推到温如是的窝边:“给你两个选择,要不然就吃,要不然就死。”
温如是抬头,瞥了眼左边的猫粮,再瞥了眼右边的鲜血,起身,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床底。
被彻底无视了的安格斯耐心告罄,保持着蹲在窝前的动作,眯眼缓缓道,“恃宠生娇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的声音冰寒彻骨,安格斯慢慢偏头,视线轻飘飘地落到卧室中央的大床上,“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
不想活了?温如是垂眸望着自己前爪上柔顺的白毛,不置可否。
短暂的沉默之后,它头顶上的遮挡物猛地被安格斯粗暴地一把掀飞,温如是只觉后颈上的皮毛一紧,安格斯那苍白的脸庞便强势地映入了她的眼底!
暗红的血丝仿佛邪恶的图腾,从他的眼角飞速蔓延开来,他微启的唇边露出了洁白獠牙的尖端,蓝色的双眸幽深得近似黑色。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个样子,高高的个子,苍白得仿佛永远都没有站在阳光下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深不见底,令人无从探寻,如果安格斯不开口,没有人会知道他的心里,这一秒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下一秒,会不会又再翻脸不认人。
被提上半空的温如是毫不怀疑,安格斯会忍无可忍在下一刻杀了它,它已经能够感觉到,他浓重的杀意扑面而来。
他总是这样,不管之前有多么地和睦淡然,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就会露出自己的本性——残忍、无情。
但是,温如是仍然没有动,它只是平静地望着安格斯近在咫尺的尖牙。他不规则的黑发因为动作带起的微风,舒缓地飞起,又静静落下。
安格斯恐吓地龇牙,手上高高拎起的小猫咪却无动于衷地冷冷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它的反应是如此的不同,反而勾起了安格斯的兴趣。
他挑起它的小下巴,细细的脉搏在他冰冷的指尖跳动。安格斯几乎能够想象到,当自己的指甲划过那脆弱的脖颈,它甜美的热血泼洒在自己肌肤上的那种感觉。
他饶有兴致地舔了下自己发痒的犬齿,忍耐着想要撕裂那咽喉的冲动:“你到底是吓傻了,还是像我想的那样,有个不属于你的灵魂?”
温如是默不作声,冰蓝的圆眸没有一丝情绪的浮动。
安格斯仔细观察了它半晌,忽然就这么拎着它,慢悠悠地转身下楼。楼下的埃利奥特正坐在窗边看书,面前的小圆桌上摆放着一杯红茶和几碟精致的茶点,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圈。
听到声音,他微微抬头,只见他傲慢的二哥将家中的新成员随手放到吧台上,正打开冰箱翻翻拣拣地,不知道在找什么。
整洁的吧台上只有一瓶埃利奥特新买的鲜花,大朵大朵色彩斑斓的非洲菊肆意绽放着。还没有名字的小猫咪安静地趴在花瓶旁边,它纤细的身影掩映在低垂下的花盘中,柔弱的小脑袋还没有一朵花大。
埃利奥特不自觉地,心底就柔软了下来,就像吸血鬼不容于世一样,它安静得看起来,跟他们这个充满着非自然生物的家庭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他合起书页,起身走了过去:“安格斯,你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安格斯从冰箱底层搜出一块鲜肉,挽起袖子洗净放在案板上,挑出刀架中最锋利的一把切肉刀,眯眼在肉块上比划了几下,“这点小意思,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安格斯下刀很快,雪亮的刀锋被他舞出了一道残影,温如是完全都看不清他的手势,只能听到一阵连绵不断切在冻肉上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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