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下一句:“你这半年的工资没有了!”
面对这句致命的话,管家的姿势一动不动,毫无反应。过了一分钟,确定谢黎离开了餐厅,才抬起头,露出一张表情复杂的脸。
白小姐,你下次要出卖我,能不能趁着我不在的时候。
你这样,我真的很为难。
……
谢黎追上楼,好说歹说,说了半小时,才让白亦筠相信他真的没有心上人。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白亦筠抹了把眼泪,有些不好意思问:“可是,管家说你被戴了绿帽子,所以心情不好?”
谢黎沉着脸:“这个老货,到处胡说八道。”
白亦筠嘟囔:“到底怎么回事啊。”
谢黎不得不将秦如钟拉出来背锅,叹口气,坐下道:“其实是我的一个属下,今天和喜欢的女孩子约会,玷污了那个女孩子的身体,还被女孩子的老父亲逮住,被揍得鼻青脸肿,找我去担保。”
“啊,你属下没事……”白亦筠本来打算关心一句,忽然觉得不对劲,回过神来,嫌弃道,“你属下,他,他怎么那么不要脸啊?”
谢黎无奈道:“我也说过他,让他忍着点,他就是不听。等到他的婚礼结束,我要思考一下,这样没有自控能力的人,到底适不适合继续做我的参谋。”
白亦筠语气肯定道:“不适合!”
说完,她又小声腹诽,“还没结婚,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们都结婚了,也没像他们那样啊。”
她的语气酸溜溜的,还哼了一声,可谓是非常羡慕嫉妒了。
谢黎回过头盯着她看,明白过来她在羡慕什么,顿时啼笑皆非,心里莞尔。
不过,这他妈也太可爱了。
……
谢黎和白亦筠气氛良好的时候,王家可就没有那么安静了。
到手的财神爷跑了,王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摊在太师椅上,咳得痨病都要出来,却不忘了用怨恨的眼神瞪着秦如钟和王芯月。
秦如钟和王芯月底气不足,手牵着手站在下首,不肯主动开口。
最后,还是王父先开口,阴恻恻道:“你真的要嫁给这个人?”
王芯月抿紧唇,眼里快速闪过谢黎的模样,心里思绪纷杂,一时间竟没有回答。
她一直知道,谢黎冷漠高傲、不通人情,不是合适的托付对象,只有秦如钟才能带给她幸福。认识一年多来,她的目光也时常落在秦如钟身上,每天就想着怎么摆脱谢黎,和秦如钟在一起。
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了,她的心里却十分迷茫。
嫁给秦如钟,她真的就能得到幸福吗?
她想起田亘巷里那栋又小又破的院子,想起秦家狭小低矮的屋子,想起秦妈妈手上遍布的厚茧子,想起秦如钟一个月两百银洋的工资,想起钱小珠随手送的一瓶香水就是上百银洋,想起自己一个学期的学费是五百银洋……
嫁给秦如钟,她能得到幸福吗?
王芯月不知道,可是这时候王父又问了一句:“你真的要嫁给这个人?”
秦如钟看了过来,用疑惑的眼神催促她回答。
王芯月心里发慌,点点头:“我要嫁给他!”
王父阴冷地笑:“丫头,你是不是忘了两年前,你在家里过的日子了?你现在能上学,不用做家务,是因为有谢少帅宠着你,你要是真的嫁给你身边这个男人,你这辈子都要一直过着那样的生活。”
王芯月愣住,顺着王父的话,刻意遗忘的记忆瞬间冒了出来,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竟然忘了……
两年前,王父染上了吸食福禄膏的毛病,将家里的家财败了个精光,带着家里人搬来了现在这个宅子。
她娘就在这里,因为没钱治病过世。
她娘尸骨未寒的时候,王父为了节省开支,陆陆续续辞退了所有的佣人,只有一个眼瞎的老婆子没地方去,不要工钱,愿意留在王家。可是瞎眼老婆子只能洗衣服做饭,其他的家务还是需要人做。王芯月作为王家最大的孩子,成了不二人选,每天埋头做家务,一双保养良好的手都有了薄茧子,脸色也变得发黄起来,不像是十六岁的青春少女,反而像是一个二十六岁的乡下妇人。
要不是后来在路上遇见了谢黎……王芯月浑身打了个激灵,猛地甩开了秦如钟的手:“不,我不要嫁!”
秦如钟没有钱没有权,还得罪了谢黎,嫁给他,他一辈子都出不了头,她岂不是也要跟着一辈子蹉跎?
王芯月变得太快,秦如钟没有准备,愕然看她:“芯月,你怎么了?”
王芯月避开他的目光,脸色冷淡了下来:“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嫁给你。”
秦如钟困惑不解:“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他想起刚刚王父说的话,明白过来,耐下心,温柔道,“你如果不想做家务,可以让我娘继续做,她老人家还硬朗着,起码可以做二十年。”
王芯月声音依旧冷淡:“二十年之后呢?”
秦如钟皱眉:“二十年之后,你也该成长了,不能一直让她老人家辛苦吧。”
王芯月心里倏忽凉了,竟然有些悲哀。
亏她一心一意想嫁给他,他竟然完全没有为她着想过。
要是嫁给谢黎,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谢黎一定将她捧在手心,要什么给什么,底下有一堆下人供她使唤。
王芯月觉得很难受,失望地看着秦如钟:“你走吧,我看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