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上。
白亦筠正在收拾房间,只是眼中含泪,看起来十分委屈难过。
见谢黎上来,抽噎了一下,放下手里动作,叫道:“少帅,你要和我离婚了吗?”
她已经接受了现实,只等谢黎的一句话给她判处死刑,闭着眼,不敢看谢黎。
谢黎却含怒道:“你想离婚?”
白亦筠睁开眼,困惑看他:“不是我想,而是少帅你,你不是有心上人吗?”少帅有心上人,昏迷的时候娶了她,醒来之后肯定不会高兴,离婚不是正常的吗?怎么看少帅这幅样子,倒好像是她负心,对不起少帅似的?
谢黎脸色淡淡:“谁和你说我有心上人的?”
白亦筠瑟缩了一下,声音微弱道:“没有人和我说,是我不小心偷听到的。”
这倒是和前世不一样了,谢黎漫不经心地想着。
前世,原主在某次路边枪战的时候,无意救了王芯月,对这个玫瑰般热烈的女孩子一见钟情,两人谈起恋爱。不过原主知道自己身份危险,和普通人家的姑娘谈恋爱,对方很容易出事,就一直没有公布王芯月的存在,导致他昏迷的时候,不知情的谢夫人为他定下了白亦筠。
等到他清醒,看见白亦筠的出现,却忽然有了灵感,没有和白亦筠离婚,反而对她大肆宠爱,顿时,满城的老少爷们男男女女都知道了,谢少帅对少夫人十分钟爱,百般宠溺。
无形中,将王芯月的存在掩盖了过去。
白亦筠也不知道王芯月的存在,只以为自己得偿所愿,每天喜上眉梢,围着原主跑前跑后。直到又是一次刺杀事件发现,事情有了转折。
因为刺杀对象不是谢黎,而是白亦筠。
这时候,原主的打算也浮出水面。他表面上宠爱白亦筠,并不是真的喜欢上了白亦筠,而是为了让她做挡箭牌,将王芯月可能遭遇的危险,转嫁到她身上。
白亦筠就在那一次刺杀事件中成了植物人。
而原主借着这一次的借口,狠狠地清洗了曲州城的势力,将曲州城彻底掌握在手里,又同昏迷的白亦筠离婚,将白亦筠送回白家,正式迎娶王芯月过门。
不过,王芯月早就和原主身边的秦如钟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入门后,还偷偷给原主下药,想要置他于死地。被发现了,甚至倒打一耙,怒斥谢黎仗势欺人,害得他们情侣不得不劳燕分飞。
原主情绪激动,没有防备,被秦如钟一枪打中胸口。
原主死后,灵魂盘旋空中,看见王芯月生下了秦如钟的孩子,继承了大帅府,几年后,又带着曲州城的军力投靠了入侵势力,大帅府七零八落,悲愤地飘离了谢家。
他无意中飘到了腐朽破败的白家,看见了白亦筠。
白亦筠早在原主死去的那一天就醒来了,只是白家人生怕她的出现会惹来王芯月的忌惮,一直将她关在屋里不让出来,她就在屋子里度过了几年,瘦得细骨伶仃,还有些神志不清。
可是几年过去,只有她还记得原主的名字,供奉着原主的牌位……
这时,原主才明白过来,自己究竟错得有多厉害。
死在秦如钟枪下,只不过是对他的一点轻微惩罚罢了。
他的愿望也与此有关:守护好大帅府,不要伤了白亦筠的心,与她携手一生,还有,让某些人受到惩罚!
谢黎想,这是自然的,他肯定不会伤了白亦筠的心,白亦筠这么可爱,也就原主瞎了眼才会看不上。
如果说王芯月是玫瑰般热烈的女子,那白亦筠就是天边的白月光,看起来不起眼,甚至还有点柔弱,可是玫瑰终有一天会谢,月光却能够长久地相伴,围绕在身旁。
谢黎喜欢白亦筠周身恬静的气质,还喜欢她着急时各种傻乎乎的小动作,对于这个任务,甘之如饴。
所以,对于这个暗中嚼舌头,让白亦筠伤心难受、自请下堂的人,就有些意见了。
他淡淡道:“不离婚,你以后就是我谢黎的妻子。我也没有心上人,下人误会了。”
白亦筠愣住,水眸看向谢黎,有些不可置信,又心存侥幸:“真的?”
谢黎不禁一笑:“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白亦筠想了想,找不到少帅骗她的理由,立即高兴起来,转身继续收拾房间,嘴里道:“少帅,医生不是说你要多休息吗,我给你铺好床,你快别站着了,躺下再睡一觉吧。”
谢黎淡漠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嗯了一声:“不过我得先下楼一趟。”
白亦筠脸色有些好奇,乖巧点头:“少帅你快点上来。”
……
女仆在大帅府待了六年,从少帅留学回来就服侍他,一直觉得自己即使嫁不了少帅,也能凭借少帅的名字,在府里找一个条件出色的男人搭伙过日子。
现在就因为得罪了白亦筠,梦想破碎,还要失去这份轻松又高薪的工作,心里恨毒了白亦筠。
管家监督着她收拾东西,中间有事离开了一下,她立刻放下手上的活,拿起一把剪刀,冲到白亦筠的房间里去。
倒不是为了杀人,她没那个胆子。
她只是知道白亦筠这个时候在三楼,人不在房间,想要嚼碎了白亦筠的被子,让她晚上睡觉也不安心。
白亦筠的父亲是前朝举人,重男轻女,前朝没了之后,退下来成了一个闲散人,对于外面的变化十分看不惯,将女儿们关在家里不让出门,每天读《女诫》《女则》《列女传》,养得白亦筠胆怯而内向的性格。嫁入大帅府,半年来,谢夫人的忽视,下人们的捧高踩低,更加重了这样的情况。
白亦筠不敢和下人们提要求,每次都是亲力亲为,包括照顾谢黎、自己去厨房端饭菜、自己清洗小衣,受了委屈也是自己默默忍下。
女仆看准了白亦筠性子怯懦,被子破了也不敢和少帅以及管家提,这才想走之前报复一番。
她冲进了白亦筠房间里,将肉眼所及之处所有的布料都剪碎了,被子、床单、衣衫、床帘……发泄一场怒气后,她平静下来,看着满地狼藉,回过神,心惊胆战,连忙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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