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国公府,一切风平浪静,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孟染香曾经离开过。茜心倒不觉得是她的法术太高明,根本就是没有一个人在意孟染香的死活。
孟染香对此也习以为常,反倒是找不出一个像样的杯子来给茜心倒水,让她窘迫得团团转。茜心赶忙说:“不必麻烦,我这副肉身是临时的,不吃不喝都没事,你就别忙活了。”
“肉身是临时的?这是什么意思?”
“解释起来话就长了,总之我来这里就是帮你的,你不用跟我客气。”
孟染香长出一口气,坐下仔细斟酌了半天,最后说:“那就麻烦你帮我在城里寻找符合我条件的女人,要年轻貌美,已经嫁为人妇,性子最好虚荣招摇,夫家最好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为好,免得多遭罪孽。”
茜心掰着指头数了数她的要求,无奈地一摊手说:“这条件也太苛刻了,要找完全合适的人恐怕难如登天,我看不必麻烦,我来做这个狐狸精就是了!”
孟染香赶紧摇头:“做这事恐怕难免会同卫滕有肌肤之亲,怎能让你去做这种腌臜事呢?”
茜心捏了捏自己脸,满不在乎地说:“反正这肉身只是临时的,而我对那没良心的负心汉又不会有什么好感,怕什么?”
孟染香想起茜心的确是她向邪仙祈愿而得来的,根本就不是人,当即也不再矫情,点头同意,两人便凑在一起合计起来。
隔天,城中桥头闹市多了一对年轻夫妻的身影。男的一身青布长衫,眉清目秀,搭了一张桌子,放一块惊堂木,口若悬河地讲述各种奇异动人的故事,总能吸引男女老少驻足细听。听他说书不要钱,若想要个坐,边听边磕瓜子,或喝一口清茶,就给他老婆五个铜子儿,价钱不贵,就算家中并不殷实也可以此消磨时光。
不过他们的生意红火得这么快,其实大部分都是那位少妇的功劳——她的模样实在太美,比之皇宫里头千挑万选出来的后妃娘娘有过之无不及。寻常女子,素颜总不及用脂粉妆点来得美,可是她却不同,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肌肤胜雪,莹润有光,就是最好的绸缎都要逊色;那脸型身段,增一分则多余,减一分则不足,好像女子就应该长成她这样才算正正好;若说画中之人也能达到这样的美丽,那她就比画中之人多了一口气,能言能笑,触手可及。不夸张地说,她就是打个喷嚏都美得让人肝儿颤。
夫妻两个勤奋节俭,生意这么好,很快就攒下了钱,开始在酒楼茶馆走场子,接触到的人身份是越来越贵重了。终有一天,醉红楼这样的地方也慕名请了两人去说书,这下客人的身份就算到了极致,上至王子皇孙,下至官僚子弟,无不是有钱有势。
茜心与卫少爷就这样水到渠成地“偶遇”了。那天,茜心和自己的“丈夫”第三次来醉红楼说书,正好卫少爷也在,刚刚从娆儿姑娘的房间出来,脸色青黑,走路摇摇欲坠,显然是体力透支的模样。茜心很自然地扶了他一把,并给他端了一杯茶来,卫少爷胡乱喝了一口,突然觉得神清气爽,被娆儿消耗一空的精力瞬间又回来了。他惊奇不已,正要道谢的时候,脑筋却被茜心的容貌给搅乱了,像只没见过女人的呆鹅一样,愣愣地盯着茜心,嘴都忘了要合拢。
这样的反应倒也算正常,可是继续注视下去,他却发现了一丝异样。他发觉茜心在忙碌中,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抬眼向他这边扫视,几次与他目光相接,她都会唇角微弯,躲了开去。他内心有些雀跃,可是又不敢相信,强行忍住上前询问的冲动,继续死死盯着她。然后他发觉,她对于其他人的调笑戏弄都是委婉推避的,那些人当中甚至还有微服出宫的十八皇子。可是偏偏就这么奇怪,她走过他的身边,对于他近乎无礼的注目不以为忤,甚至还会报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