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抬起头,和他对视。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呢?
是雾气消散后的青山,
是明月落下无边的黑暗。
——那是秦止第一次见到江凛在哭。
他喉头一哽,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手下意识地抬起,似乎想擦去顾白脸上的泪。
然而顾白突然低喝一声:“滚。”
什么?
秦止愣住。江凛向来是一副温和贵公子的作派,尽管互看不顺眼,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重的话。
他几乎觉得是自己听错了,顾白却站起身,一字一顿地重复:“我不想在这里见到你。”
那语气简直冷得不像话,秦止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可他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很恼怒:“我好心来祭奠你母亲,你发什么疯!”
秦止是第一次知道江凛的母亲,和他的母亲死在同一天。他忽而觉得和江凛有些同病相怜,鬼使神差地找到了这里。没想到好心当作驴肝肺,他的态度竟然这么恶劣。
“祭奠?”顾白忽而笑了,俊秀的脸透出一抹讥诮,他紧盯着秦止,缓声说,“你有什么资格!”
“你以为只有你仇深似海吗?”顾白步步紧逼,拔高了声音,“你恨我,算计我,可你有什么资格!”
少年撕开了温柔的外衣,红着眼眶,咄咄逼人而又声嘶力竭。
“秦止,你知道你妈死在哪里吗?在我家,我母亲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