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来的时候,看见他的阿蘅,抱着一具胸膛被剖开的尸体整整一夜。
那时候,他多想伸出手,像从前一样,将那孩子抱在怀里,告诉他有自己在。
而不是只能无力地守在窗外。
可他甚至没有踏进营帐的勇气。
他觉得自己也正在死去,心里有个地方,好像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风一吹,呼呼作响。
那伤口要伴着他永永远远地疼下去。
还没给白清蘅包扎完,一枝羽箭伴着尖利的风声直直射穿身后的马。
骏马仰天悲鸣,紧接着,滔天箭雨纷飞而至。
一切突变不过转瞬之间,祁容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将眼前的青年拥了满怀。
他抱得很紧,仿佛要将人也揉进骨血之中。
指腹间摸到了温热的血,祁容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如此慌恐。
怀里的,是他心底最珍贵的宝贝。
他忽然就懂了,原来从始至终,从来不是那孩子缠着他。而是他,在深宫当中,将那孩子视为了唯一的光。
他不容许那光从指缝间消失。
他想留住,他要留住,不惜一切代价。
“王爷!快走!”薛渡几人留下来抵抗敌人,有人护着他们,簇拥着冲进了旁边的小树林。
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了下来。
祁容只觉得手边的血液流得越来越多,愈发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手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青年低头对他说:“王爷,你放手,让我看看你的伤。”
祁容愣愣地垂眸,对上青年微弯的眉眼。
“四哥,受伤的不是我。”他似是叹息,“你松开些,我看看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