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转眼间他们一行叁人已经在神农谷呆了两个月了。
从满目苍黄到绿叶红花,从料峭寒风到春光正好,最初的心怀鬼胎不知是否已经消融在了这满园春色之中。
是夜,玉盘般的月亮偷偷躲进碧绿的湖水中,透过浅浅的涟漪观察着黑夜里的一举一动。
“哗啦啦...”春日里还寒气的井水从头顶浇下,滑过如刀刻斧砍般的肌肉线条,在男人脚边汇集成一滩小水洼。
景洛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骨节分明的手刚放在裤带上不知道为什么顿了顿又收了回来,转而拿起旁边的毛巾擦着精壮的赤裸胸膛。
躲在房顶的荼蘼看到这一幕没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这呆子洗澡咋不脱裤子啊,练了两个时辰的剑了,明明浑身热汗,这么冲一下就完事儿了?这也太不讲卫生了吧!真是白瞎了她在这又冷又硌人的房顶上整整趴了一晚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他发现了。
“我说,上面那位你不管啦。”
景洛看着又一次神出鬼没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裴无忧,已经能做到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了。
这两个月来,一个荼蘼总是找各种机会偷窥自己,一个裴无忧总是毫无自觉的登堂入室。
而更关键的是,只要荼蘼来偷窥,裴无忧必定也在附近出现,他都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约好的。
“她已经走了,你也可以走了。”景洛冷着一张脸下逐客令。
“行吧,既然小荼蘼都走了,我也对你的身体没什么兴趣,那就明天见了。”裴无忧噙着那抹招牌式的微笑大摇大摆的拉门而出,也不关门,径直扬长而去。
景洛的脸色顿时又冷上了叁分,感觉都快把那些水珠凝结成冰珠了。只见他手臂一挥,一道真气直接打在房门上“砰”的一声就将房门合上了。
转身去内间换上了干净的里衣便躺在床榻上准备入睡,偏偏脑子里总想起那个趴在屋顶上的人,顿时觉得今夜十分烦闷怎么也睡不着。
正当他翻来覆去在床上烙烧饼的时候,凭着敏锐的洞察力,察觉到有一个人站在了自己的房门口。
身体本能的警戒在察觉到门外那人的气息后竟然立马放松下来,连胸中堵塞的感觉都似乎被疏通了一些。
也不知道今天是迷药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景洛双手枕在脑袋下,心情颇好,这人总是不死心,隔叁差五就要来一出这个,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来来回回就这么两招,也没点新鲜手段。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那总是抿起的双唇竟然有了一丝淡淡的弧度,原本憋闷的心也变得舒畅了起来。
门外的荼蘼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色衣裙,大半张脸隐藏在黑色的蒙面后,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美目。
此刻她正小心翼翼的将一根只有小拇指叁分之一粗细的竹筒从门板间穿过去,凭着自己的记忆将竹筒对准床的方向,然后用力一吹,一根细如牛毛的针就急速朝着景洛射去。
然而却没有如预想的那样扎进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