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烈心中不服气,总觉得自己被耍了:大人,我们去东厂把人要回来!
徐晨兀自摇摇头,转过身出了客房,声音平静:怎么要人她本就是季凉羽身边的人,带她回东厂,也无可厚非。
无论竹漪那个姑娘给没给他怜悯的感觉,人离开徐府,他便顾不得今后她在东厂的感受了。
他顾不得,也顾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数。
毕竟,不是任何时候都会有善良的人出手相助,需要自己挺过去当初,最无助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扛过来的。
从死亡里爬出,一步步成长。
有些事,真的是命。
细碎的阳光,透过花枝间的缝隙,照在床幔上。
床幔后,季凉羽坐在床边,床上是一个双眸紧闭的女子,她呼吸浅浅,胸口微微起伏着。他俯身将她耳边稍显凌乱的长发理好,手指从耳尖一路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细致。
床上的人因为被点了困穴,此刻仍在昏睡,一动不动,毫无回应。
这个女子,曾经会柔顺伴在身边,欢喜地对他微笑,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而如今,她满身提防,只会冷言相对。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感觉,只要稍微一放松,这个令他不知不觉间在意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有点后悔了,这句话真真切切,并没有掺杂虚假。
他眸光莫测地凝视半晌,而后起身,离开了卧房。
房门闭合,他吩咐两旁特意安排的侍卫,声音轻淡:看好竹漪。
遵命。侍卫训练有素,整齐地如是回答。
约莫半个时辰后,苏芷幽幽转醒。
她支起身子,目光扫视四周,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花满堂。
这里是东厂
不行,不能在这里!
徐晨,他是林穆清,她要和哥哥相认!
她急切地跳下床,甚至没有穿鞋,便冲到了房门口,拉开门就想往逃,奈何,她刚迈出门槛,就被一左一右的侍卫架回了花满堂,没有丝毫可以对抗的余地。
昔日温馨的爱居,被人从外面看守着,已经变了感觉,这间房子已经画地为牢,宛如一个精致的监狱,一个季凉羽囚禁她的监狱。
房门重新闭合,世界陷入寂静。
知道挣扎无用,她便低垂着头,倚靠在梳妆台的梨木座椅上,耳边时而回响没有人会为了女人放弃已经在手的权势那句话,脑中时而浮现季凉羽离去的淡漠身影,时而又是自己被抛弃梅林雪地的场景,心中的愁郁愈发浓烈。
抬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疲惫,脸色也有些苍白。她忽然嗤笑了一声,她笑自己的自以为是,她笑自己的自作自受,她笑自己曾幻想和季凉羽共守白头。一切,原本早就该结束。只怪她作茧自缚。
可是事到如今,难道,真的要被囚禁在这间房子里一辈子吗
想到此,她心中烦躁不安,挥动胳膊,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以及珠宝首饰尽数扫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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