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大胆,难道不怕我将你们带到沟里去。”苍敔流低沉的音色带着些阴沉,似乎是想要恶意的恐吓这个胆敢与他谈条件的男子。
易世拱手非但没有被这姿态吓住反而轻笑起来,看到这白发男子这种态度他却更加放心了,毕竟可没有哪个人会把自己的阴谋诡计这般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在下相信自己的眼光。”
苍敔流沉默看了他片刻后竟笑了起来,缓缓开口:“有趣。”
他眯起眼眸,俊美的面庞在夜色中被腰间华光照得妖异又阴沉,他背转过身往前走去,丝毫不在意后面的人是否会对他做什么:“跟上来罢。”
易世温润的双眼微亮,心知这人果然答应了。
“公子对这一带很熟悉?”易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这白发男子腰间正散发华光的东西,温和有礼的开口问,“公子腰间的是何物?竟能在夜间照明,在下孤陋寡闻,真是从未见过。”
苍敔流左手领着死人头,他随着易世的话语垂颈往自己腰间看,低沉的嗓音轻嗯了一声便将手中血淋淋的人头随手丢下。
这是迷榖的树叶,青蓝色的华光柔和而具有穿透力,伸手将东西从腰间取下:“想要?给你。”
姿态漠然又随意的将东西丢过去,引来易世惊讶的神色,他丝毫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狂放不在意料之中,宛如他丢过来的不过是一枚随意拾捡的石子一般。
易世拿着东西有些不知该说什么:“这……”
苍敔流皱眉,不悦的回头看他,俊美的面容刹那间漫上了戾气:“怎么,你不是想要?”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但却再不是之前随意温柔,处处透露出阴鸷,对易世的推辞很不耐烦,他的眼眸阴戾的盯着易世,那神色黑沉沉的,只要易世胆敢推辞他,他便会将他撕成碎片。
“你不想要?”苍敔流又问了一遍,苍白的肤色与猩红的薄唇令周围的空气都诡异的沉寂下来。
易世惊讶的看着这人态度前后变化如此之快,他连忙露出彬彬笑意:“那么便却之不恭了,多谢公子馈赠。”
苍敔流满意的勾起唇角,容色再次满含柔情起来,他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变得好,毕竟这夜色漫漫,无聊的令人乏味,这个人的态度稍稍取悦了他,于这样一个能取悦他的人聊天似乎并不是多么难受。
“你们选这个时辰上山不怕遇到什么东西?要知道这可是榷崖山,趁着夜色进山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他笑容如徐徐春风的瞥了正用手避开乱枝的易世。
明明是如春风般的笑意,易世不知怎么竟觉得那一眼仿佛带着死气般令人有些悚然,他握了握手中铁骨的风雅白扇,虽然与这人相处没有多长时间,但是却如此显然的感受到这人莫测的变化和难以掌握的性格。
“既然已经来了这里,哪有有等在外头的道理?”易世绽起一个春花般的笑,温雅之极,“如今能找到这里的哪个不是抢一个先机,倒是公子你,就这般离去也能甘心?”话说到最后便将重心引到了苍敔流身上,他可是对这个白发的男子颇为好奇,若是能收为己用那边再好不过了。
苍敔流此时还不知易世怀着什么想法,他从袖中掏出一枚暗青色的果子,咔嘣咬了一口,熟悉的令人着迷的苦涩之味瞬间充斥在口腔中,被舌苔上的味蕾传达到神经,产生出一种虚假的麻痹快|感。
“我来这里也不过是解决一点家族阴私,只怪那群人太过贪婪又自不量力,呵,见到宝贝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死在那儿那是活该。”说着讥屑的冷笑一声,睥睨俯视的姿态极为浓郁,“世人皆求长生,又可知永生的痛苦?一群凡夫俗子,不过也真是时运,没想到那些关于榷崖仙山的传说不仅是真的,竟然还找到了,我也算是开了眼界。”
苍敔流用他精湛的演技轻易的引导着这个带着温雅面具的男子,而易世了然的点头,心中一动,不着痕迹的轻问:“公子的意思是,公子的族人找到了珍宝,却因为自不量力而折在了里面?”
轻哼一声:“啊,的确如此。”
片刻后苍敔流顿住脚步,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眯眼,线条诱人有力的左臂轻揽在胸前,另一只手拿着被咬了一口的果子,由于仅仅穿了两层薄衣,精健的胸肌与两臂线条被垂坠感十足的衣物勾勒出。
他的视线冷酷的从眯着的双眼中侵略在易世露出来的脸部皮肤上,顿了片刻,说道:“你对那东西有兴趣,嗯?”
易世感受到这白发男子强大的气势,若是任何人恐怕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的直截了当的问出来,只怪他没有摸透这个人的性子竟然如此不羁狂放,仿佛不将所有人放在眼中,那股上天入地唯我独尊的模样,在气势上可以碾压所有人。
就是不知这人的能力是否与他这冷厉变换的性子是否相符。
易世压下心中的些许不悦,他笑得温文尔雅:“在下可不是什么横行的盗匪,既然是公子的东西,在下是绝不会碰的,先来者居上,在下还是懂的。”
他的话语十分谦和,但是心中失如何想的,除了他自己恐怕谁也不知道。
“唔……”白发男子喉中发出低不可闻的声音,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推辞不敢的易世,沉默片刻后几乎是带着笑意的说,“你这人倒是有趣。”
易世一手执扇一手负于身后,一派风流倜傥。
“看在你如此有趣的份儿上,我便带你去,凭你这七十多人,足以拿下。”
易世脚下一顿,面带毫不掩饰的惊愕看向这捉摸不透的白发男子。
在他极为惊讶的目光中,苍敔流邪恶的勾起唇角:“你信了?啊我是骗你的。”
这一起一伏,乍暖还寒的心境险些让易世绷不住他温雅的面具,他在心中忍了又忍,这才再次抿起一个十分温和自然的笑容,他并未接着这白发男子的话继续下去。
此时已经行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路途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了,毕竟这山路曲曲折折,虽说他所带的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不过此时若是可以从这人口中得知更多的事何乐而不为?
“公子是何时来的这榷崖山?看样子似乎对这一带很熟。”
苍敔流这哪里是在带着他们找宝贝,他将一段路绕成了四段,特意走了远路戏弄这群人,他可是准备将人待到沼泽去找‘宝贝’呢。
“我来此处也不过一个多月罢了。”他说着像是想起什么,看易世在手中把弄着方才自己丢给他的迷榖的树叶,他语气有些怪异,“听说初家有一本记载了榷崖山的典籍,看样子你是没有拿到了?这般的好机会竟然错过,呵。”
“的确是可惜了。”易世并不为他语气中的轻视恼怒,宽和的点头回应,“那东西凡是拿到的哪个不紧紧收藏?如今那东西在哪里可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