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死亡收集系统作者:阿鳞
第8节
“你说要将谁扔在榻上。”阴沉中带着浓烈的暴戾,这是个男子的声音,不大,但是绝对有威胁力。
苍敔流将束着芄兰的两名侍从甩出老远,砰砰两下贴墙滑落,听摔在墙壁上的闷响,也能感受到这男子的力道多么恐怖。
将人抱在怀里安抚的拍了拍,温声细语道:“兰兰莫怕,师兄在呢,师兄给你做主。”
芄兰这才反应过来抱着他的认识谁,方才委屈受辱情绪波动极大,此刻被师兄护着,还未感受那股安心便再次怒了,一巴掌扇在苍敔流的颈侧,斥道:“闭嘴!不准这样叫我!”
他眼角还有些红,此刻怒瞪着苍敔流双眼明亮如夜幕中熊熊的火,他的五官精致极了,说是钟灵毓秀也不为过,一双黑亮的眼眸一转便带着股子灵气。
怪不得被楚文卷这阅尽美人的二世祖盯上。苍敔流在原主记忆中虽说见过芄兰的容姿,但是亲眼所见也不由赞叹,若数一数他生前直至这轮回的千年,的确是没有见过这般灵气的人,即便是在榷崖山有着与芄兰相貌可以相提并论的精怪,但是这么染着天地自然之气的却一个也没有,苍敔流甚至可以看到芄兰身体里逸散出的淡淡金光,不多,但是的确存在。
【系统,芄兰是不是极致灵魂?】
【叮!不是,但是他的灵魂质度远大于常人。】
苍敔流只是下一瞬便换了一个说法。
【芄兰他应该是我遇见的灵魂质度最高的了吧,以我这样的程度竟然能看到他灵魂无意识散发出的魂精之气。】【叮!11111你的能力在逐渐增加能看到这些不算稀奇,芄兰如你所说,是至今以来系统所测验的质量最好最接近极致灵魂的人。】“你是何人竟然敢上来找本公子的不痛快,你可知道我爹是谁!”楚文卷歪着嘴十分不痛快,他绝不会承认方才被面前这身材高大的男子语气恫吓到,一想到自己爹是掌管武国内外军事的大都督,他立刻鄙夷施恩般说,“若是识相点跪下给爷爷磕头赔罪,爷爷我便饶了你这一条狗命。”
“武国大都督楚坚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一世英名败在你这孽子手里,恐怕大都督百年之后,楚家便要败在你这无能之人的手中了,武国上下对楚坚不满的可是数也数不过来啊……”他嗓音平缓,言辞却毒辣的很,楚坚为人正直忠义,宁折不弯,是从头到脚的孤臣忠臣,毕竟手握着重兵,他就算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与其他官员走近,上头那个可是个无情的主儿呢,一点苗头不对便是抄家的下场还算轻的。而楚坚为人眼中丝毫揉不得沙子,武国上下得罪的人不知凡几,可想而知若是楚家没落将要遭受多么凄惨恐怖的报复。
楚文卷本就是个脑子满是浆糊的蠢蛋,哪里听得懂苍敔流已经显而易见的深意,反而大怒起来,他一挥手,唾沫星子直喷:“把他给我抓起来,老子要亲手掀了你的天灵盖!”
“哼。”冷冷哼笑一声,苍敔流环抱着芄兰纵身跳上青檐顶,懒得与这人纠缠半分,消失在了这因为楚文卷的名头而空了大半的街道。
直到回到那座寻常的小院,双脚落在了实处,芄兰才松开紧紧抓着苍敔流衣襟的手,胸口处被他扯得有些开,仅着了两层薄衣被这一弄连肌理分明的胸肌都能清楚的看到。
芄兰像是吃完饭用罢了快笃似的,立刻将这双无用的筷子丢开,他气蹬蹬的冲进了那间唯一的属于苍敔流的屋子,狠狠将门甩上,那拒绝交谈拒绝靠近的姿态不能再明显。
苍敔流叹了口气,无奈轻笑一声,对这个还是孩子性情的师弟丝毫无法,想要去纾解他的怒气又怕更将他惹怒。最终只是抬首看了眼夕暮旖旎的天际,想着或许芄兰会饿,聚香阁的吃食都很不错的。
芄兰气极了,他身体里充满了滚烫的蒸汽,只等着打开毛孔将这些火气都喷出来。
他在房中转来转去,踢倒凳子,掀了桌子,将薄被撒气的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他才不管晚上他师兄睡在何处,反正师兄不会与他置气,看到他不舒爽定然会立马黏上来好生安慰。
他想到此处一僵,灵气精致的面容难看青黑起来。师兄为何没有敲门来关怀他?他怎么能不来?
他竟敢不来!
芄兰牙齿咬得咯吱响,此时他甚至觉得比被人调戏还要难以接受,他立刻转身将门一脚踢开,气势汹汹的准备去问罪。
“人……人呢?”看着空荡荡的院落,他愣愣的,仿佛承受了巨大的打击,在打击过后眼眶立刻红了起来,漫上盈盈水光,心像是被狠狠插了一刀,然后再从那刀口中无情的灌入毒汁,又冷又酸,直令他浑身直颤。
他双臂用力抱住自己冰冷的身子,爹爹死了,他只有师兄了,只能依靠师兄,若是师兄不要他了他还不如直接去死好了。也对,师兄一定是烦了他,他这么讨厌,什么都不会只会吃喝玩乐,总是动不动对师兄发脾气,还动手打他,若他是师兄早就掐死这样的师弟了……
师兄一定是不要他了……
滚烫后悔的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靠在门上的身体一寸寸往下滑,蹲在地上抱着自己无声的哭起来,脑袋里全是没有头绪的混乱,身体都要被这委屈与痛苦撕成两半。
苍敔流回来便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天灵毓秀的少年可怜兮兮仿佛被抛弃了一般孤单的蹲地垂泪,浑身散发出绝望宛如要死去的气息,纤细的身子埋在膝盖中只能看到一个可爱的发顶。
他立刻大步走过去,一手还提着雕花精美的木盒,他用力将芄兰的小身子抱在怀中,随手将木盒放在地上将人立刻双手紧紧箍住。他原本便身量高大修长,此时抱着个一米七的少年仿佛抱着孩子似的。
“怎么哭了,乖,嗯?为何要哭,谁欺负你了?告诉师兄,师兄给兰兰出气。啊,别哭了,师兄的心都要碎成齑粉化成飞灰了。”他声音是男子特有的低沉却带着奇特的犹如石磬般悦耳性感,温柔万分的灌满了芄兰方才裂成两半的心,然后将它们再次粘合,令已经撕痛不堪的身体放松下来,淌过滚滚热流。
芄兰倚在对他来说宽阔的胸膛上,感受着师兄双臂的强力,那力度令他飘摇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师兄你是不是很厌烦我?我这么讨厌……”芄兰死死抓着师兄的衣襟,用力的往这个胸膛深处依偎,仿佛要钻进这还在跳动的心里才算安心,他嘶哑的抖着声音问,“师兄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苍敔流立刻知道了芄兰的不安,他让这小孩坐在大腿上,哄孩子似的不停轻揉的拍打着他连连哽咽打嗝的后背,耳侧是这孩子微凉的发丝,揉捏猫儿似的轻捏着芄兰的后颈。
“呵呵,真傻。”他浑身洋溢出如蜂蜜般粘稠柔软的温柔,俊美的眉目不似对待他人的狂妄,此时他浅茶的眼眸,他绛红的薄唇,他的温柔宠爱的表情,全都仿佛有着花开的声音,这一切都从芄兰悲痛的心上细致的安抚。
“你怎么尽想这些傻问题,嗯?”他浅茶的眼眸专注又深情,但却没有丝毫逾越的情感,呵护备至,宛如对待一朵需要用爱来浇灌的花朵,但是又如此独特唯一。
若是一辈子被这样的双眼凝视……芄兰立刻红了脸,呸!想什么呢。但是他的心中却种下了一颗种子,蠢蠢欲动却又懵懂迷蒙不知所措。
芄兰沉默片刻后抬起花瓣似的细腻的纤薄的眼睑,灵秀的姿容首次染上了愁容与隐藏的悲切。
“师兄……你不会不理我吧,不会厌烦我然后丢开我,不要将我——”愈说愈急,张了张唇后却难以发声,他仿佛被折磨的筋疲力尽,垂下头,泪水再次砸落,将苍敔流的长衣晕湿。
向来只要他心情不顺的时候师兄便会立刻黏上来安慰,细声细语呵护备至,今日却忽然受了这一遭,那自从仿佛无所不能的父亲死去后的极度不安的心绪立刻决堤的冲向芄兰,让他心神震动,将他击垮,被掺着砂石的汹涌水波淹没,灌入眼鼻口中,涌进血管,令血液凝固,锐利粗糙砂石在体内将他打磨得痛苦不堪。
“师兄怎么舍得不要你,乖,师兄一直陪着你呢。”他像个耐心又温柔的父亲,又像个最无私的善者,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安抚的温情和缓,语调宛如是最深情的低声吟唱。
芄兰心中的悲恸大有舒缓,立刻撞进师兄的怀中,抱着唯一的浮木似的将他箍紧,可惜师兄怎么说也是一米九的大汉,对于还是十七岁的纤细少年来说即便张开双臂也难以环住。
苍敔流愉悦的低笑起来,挣开他小小的贪心的禁锢,反手便将人整个塞进怀里。
芄兰耳侧被他震动的胸膛弄得发烫,细白的腮侧染了红,轻哼一声,决不再承认自己方才哭过。
苍敔流宠爱的将怀中万分骄纵的人掂起来,搂在怀里,他从石凳上站起来提起还放置在房门口的木盒。
“饿了吧,哭了这么久饭菜都要凉了。”戏谑的轻笑,换了个姿势将人侧放在大腿上,一手轻按在有些细瘦的背脊上,饭菜一盘盘摆放出来,低声笑问他“要我喂兰兰么?”
芄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微微转着黑亮清澈的双眼:“我来喂师兄!“芄兰依旧乖乖的倚在这安心的怀中,手伸出夹起珍珠雪耳,心中却有一个念头不停的旋转、旋转、旋转,最终声音愈来愈大,不可忽视。
若是从此再也不从这个怀里出去便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更新字数四千+
我真的在每天七点更新(众人:滚,我们不信!),
咳咳,我晚上码字,弄完了直接放存稿箱好了。
嗯嗯,就这样。四千字应该够,咳咳,别家都是四千分两章,看我多豪爽~
第32章33:狂妄的宠弟盗贼【3】
正是客栈中人来人往的时候,天气燥热非常,客栈外的老树上传来一阵阵的蝉鸣,炸油似的煎炸着路人汗渍渍的心脏
对面坐着是一位面貌清俊端正的男子,他气质宁静,这并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虚假,而是一种自内而外的静谧
男子二十来岁的模样,他坐姿相当具有礼仪,腰背挺直,双手收拢放在桌下的腿上,姿仪娴静却绝不女气。
这便是埠城穆家钱庄的穆百。
苍敔流神光放肆甚至是苛刻地打量着穆百,而穆百同样也一语不发的回以相应的视线评估着他。
虽然听说了江湖中神手苍敔流令人赞叹的手法与绝对的金字招牌,但是这一次却不同往日,他绝不接受除了成功之外的答案。他幽静的神色中暗含着肃然的审视。
他身材极为高大但却不会给人臃肿粗壮之感,修长矫健,军枪般锋利恣肆,既不邪恶却又绝不正气。这是一个面色苍白的俊美男子,大抵是因常在夜间活动而少见阳光的缘故,但即便如此,这人气息却极具攻击力,配上那狂妄而傲慢的神色也绝不会令人定义他就是一个恃才傲物之辈,反而会被他强大的气势所震慑。
穆百没有因这人的傲慢失礼而不悦,相反,他心中却放松了些许,这人看上去可比那些声名远播的江湖名人可靠许多。
“多余的客套想必也不必说了,定金十万两,若事成,后结余十万两。”穆百直言不讳奔向主题,清清淡淡没有什么情感的声音中少见的带着些急切,“苍公子可接否。”
苍敔流一笑,啄饮一口凉茶后勾起一边的唇角:“高回报与之相等的便是高风险,不过我却不在乎这些。既然穆大公子给了银两,你只需将要求讲出来便是。只一点,我是个盗贼。”
他意思说的很明显,绝不会探求客人私密,给了银子,顾客想让他偷什么都可以,但他绝不会是杀手,他只是盗贼。
穆百点头,这样知情识趣的盗贼才能在江湖中做得长久。
“七日后,埠城将会进来一队人,这队人带着一口暗灰的大铁箱子,带队的头子是江湖中有名的八刀胡子,他手下有七个武功顶尖的弟兄,到了埠城,他们会在万福楼落脚,我要你把那口箱子弄到我穆家钱庄去。”他肃穆严厉的下命,“绝不能被任何人知晓。”
丝毫不在意这带着杀意的警告,将茶碗放下,里面还剩下些茶叶渣子在里头晃荡。
“我接了,请下定吧。”
收了厚厚一叠十万两的钱庄银票,苍敔流随手一卷便塞进了怀里,只抽出了一张,看着银票上的红蓝印文,笑了一声。这是穆家钱庄唯一一处发行的超过了五十两的银钞,拿着这个的确比较便利。
手里拿着枚光圆玉润的夜明珠,漫不经心的上下抛弄着引来一片人的围观,暗中还有不少刺背的觊觎,只是再看一眼这人高大凌人的模样便怯了几分。
他不屑于将目光分过去,只是把玩着这枚刚买来的夜明珠,这东西,芄兰可是瞪着他一再要求带回去的小玩意儿呢。
推开昨日刚在埠城购置的内院的红漆木门,苍敔流几乎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芄兰手中执着个崭新的扫帚在庭院中清扫灰尘与落叶,只是动作极为笨拙十分不协调,可见是从未做过这等低下之事,他只看了一眼便已经明白了缘故。
芄兰仿佛猛然从过去骄奢靡费的虚假梦幻中清醒过来,而随之而来的便是汹涌澎湃的不安,对于自己的弱小与无能的窝囊,还有生怕被抛弃的恐惧,他想要用尽办法与手段将师兄留在身边,他要留住师兄对于他的宠溺与爱惜。
苍敔流这老妖怪怎么可能看不出芄兰已经不怎么正常的心态,但是他什么也不会去说去做,他想要看看这个灵魂质度已经有着魂精之气的芄兰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很好奇。
“兰兰,今日怎么如此乖巧?过来,仔细你细嫩的手磨破了。”与往日一般无二的纵容低笑声如湿润的蒸汽带着琥珀蜜糖的香甜,将芄兰苦恼的神情转瞬变成了快活。
芄兰丢下这该死的扫帚,毓秀的眉眼灵动起来,一撇嘴:“哼。”他又不满起来,“什么叫做今日,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很令人讨厌?你说,你是不是后悔带着我过来了?”
“这是粗使下人做的事情,快过来吧,让师兄看看你的手,疼不疼?”将那双细嫩嫩的手捋开,果真被磨得通红,掌心甚至被磨出了个水灵灵的小泡,“你看。你只管去玩乐便是,明日师兄便去买几个好使的丫头小子,可别再碰这些东西了。”
芄兰默默看着师兄拿了针,又将细细地针在烛火上烫了几下,看着他动作轻柔的将自己手中的水泡挑破,又抹上紫金膏,温柔细致的动作,俊美的眉眼从未如此夺目过,明明是看了十几年的一张脸,此时却具有极大的蛊惑力。
“怎么了?”苍敔流抬眼笑起来,顺手将昨日他想要的夜明珠塞进芄兰的手中。“兰兰今日有些不同寻常呢,给,你不是要么,拿着玩儿罢。饿了吧,想吃什么?”
将有些呆愣愣的精致小人儿拉起来,握着他另一只完好的手,触手滑腻柔弱,他如带着自家的孩子似的牵着芄兰,两人身高的确相差巨大,规格差了好几度。不论是身材亦或是相貌都绝不相似,但无一都是相当夺目的存在。
苍敔流垂颈含笑问他:“想吃什么?金丝甜锦、杏仁鸡脯、鸳鸯卷、宫保野兔、琵琶大虾?听说埠城醉仙阁里的大厨是从宫里出来的呢,便去那里吧,嗯?”
芄兰从前不是没有被师兄这般牵过,只是那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应该是从老爹死后便没有过了,如今再次被这样牵着,芄兰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他狠狠的想要抽出手,用了几次力都没有得逞。
真是……真是太丢人了!
“师兄!你、你放开我。”压低声音拽了拽苍敔流的衣袖。
“师兄都忘了,兰兰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轻声叹笑,放开了芄兰不停往外抽动的手,拍了拍芄兰并不厚实的肩膀,“走吧,这日头太辣,仔细晒坏了。”
晃眼的阳光下,男子一头如濡湿鸦羽般柔顺的长发被随意的编成一束垂在身后,即便如此高大,长发也垂到了膝弯处,用一枚沉稳的墨绿色发带紧系。这背影盛气凌人如尖鸣的军枪,令人畏惧不敢亲近。
芄兰失落的看着自己被放开的手,师兄的背影没有再比此刻更加陌生了。那是一种难以追寻,难以与之并肩的遥不可及。
他心中一慌,在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奔走几步,一把拽住了那个方才被自己要求放开的手。苍白的,温凉的,有力的,师兄的手。
苍敔流被他冲过来拽住,并没有露出疑惑又奇怪的神色,他依旧神色宠爱的垂下眼融化了本就骄狂的眉眼眸光,捏了捏他的手,握紧他。
“不闹了?真乖。”
骄傲的轻哼一声,玉白的颊侧却有些热。
到了醉仙阁,上了满桌珍馐,芄兰却只用木箸戳着菜肴,许久后他宛如抱着巨大的决心,坚定如握着刀的侠客。
“师兄。”
“嗯?”苍敔流往他的碗中夹菜,“不是最爱吃金丝甜锦么,为何不吃?”
“我要读书,师兄。”芄兰像握着匕首似的握着箸,若是不答应就要自裁一般定定的看着苍敔流,又重复说“我要读书。”
“好,过两日便给你请个先生,快吃吧。”他拿着木箸的姿势巧妙优雅,宛如使用自己的手臂般自在轻巧,有求必应的答应他所有要求。
芄兰满意的开始开动,虽然他如今满脑子斗狗斗鸡,赌博嫖娼无有不通,但是……
拨开这糜烂的迷雾后,教他如何甘心一辈子当个臭鼠?如此强大的师兄,废物一样的他怎么留得住。
“诶诶,巧了啊,哥哥我今日穿一身红果真是好运啊,那臭算命的没糊弄我!”十分欠抽的声音嘻嘻哈哈的响起,雅间的门缝里立刻钻进一个短发男子,他额间勒着寸宽的湖蓝布条,一身江湖人的断卦束腿长裤,这人不是三儿又是谁。
芄兰十分不耐他,翻了个白眼,嘴巴动得更快了,生怕这饿死鬼跟他抢食一般,他咕噜一声:“饭桶,哼。”
“你怎么来埠城了。”苍敔流丝毫不信他的口花花,闻了肉骨头似的扑上桌。不去理会他,见他果真是一身红衣,瞥了眼“俗气。”
“嘿嘿,拿来我吃一口。”丝毫没有受打击,三儿夺过苍敔流手中轻捏着的那双木箸,抄手便戳进菜盘子里,“你这桌少说也得五十两,嘿嘿~有钱,有钱!”
“听说了么,半月后这埠城地下赌庄有一场竞价,这一年度的物品据说相当奇货可居呢,你这白脸鬼留下来看看不?”三儿用箸敲着已经空了的一盘菜碟,强调道,“三年一回呢!”
“你说的是贺姬?”他将手臂搭在椅背上,一手支着微微歪着的头,他的记忆力虽说有些听闻,但是原主是个弟奴,只记着赚银子,哪里会去那种地方,他在记忆中搜寻片刻后,“我记得三年前还是在坦城呢,怎么迁到埠城来了?这埠城向来是穆家的一言堂,贺姬如今放出确凿的消息,看来是占了埠城一角,胆子倒是大。”
“嗨!你不知道?”三儿粗黑的剑眉一抖一抖的,将碟子敲得叮叮响,“这人别看这以前没什么名气,狠着呢,入赘进了元剑庄后,体魄健壮的元庄主不过两年便病死,不久后发妻元蕊跟着她老爹元飞阐也一路去了,也不知这贺姬是使了什么手段,元剑庄竟然没有一人出来说什么,啧啧,手段这么狠,不过倒是个人物。你再看看如今的元剑庄……不对,应当称作从羽山庄,如今的从羽山庄可算得上是江湖中的一流了,能在穆家眼下挣一点地方,虽说不容易,但也着实厉害。”
三儿说得唾沫横飞。他咕咚咕咚灌了一杯热茶,直问:“喂,说了这么多,你去不去啊?”
“你这瘦猴子,真是个讨厌鬼。”芄兰摔了箸,小脸不悦的看着振奋非常的三儿,斥道,“要去便自己去,总是拉着我师兄做什么!”
“哟!以前也不见你这销金窟似的师弟上来关心一句,今日倒是让我开了眼。”三儿丝毫不待见气质灵俊的芄兰,别看这小子长得人摸人像,芯子早是一坨臭烂泥了,喷道,“白脸鬼你赶紧给他银子,‘追债’竟然追到埠城来了,真是好毅力。”
芄兰从小在胭脂堆与赌坊中打滚,听到这么刺耳的话也不当什么,他翻了个白眼一转身就坐在苍敔流怀里去了,摆出得意洋洋的姿态。
“就不走你拿我怎么样?有本事你也找个像我这般好看的师弟来,眼红猴子,难看死了。师兄你说是不是?”
看着这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苍敔流安抚的拍拍芄兰的背:“不吃了?”
哼唧一声,点头。
三儿看着自己兄弟这千肯万愿的样子顿时扶额,让你嘴贱,管他做什么。
“听你说的这般有趣,去看看也无碍。”将怀里又激动起来的人按回去,将他的头按在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冰凉的柔顺发丝,看向再次精神振作起来的三儿,“七日后事毕我便得空,不过,你来埠城便是因为三年一度的竞价?”
“不是啊。”三儿眨眨眼,撇嘴咋呼,“我是被穆百那小白脸请来的,在这儿好几日了。说是有个人让我给脉一脉,说得急的要投胎似的,如今却一直把我晾在一边,个毛都没见着。”
苍敔流想起不久前穆百的态度,这些事情凑在一起总是令人嗅到一丝耐人寻味的气儿。
他低声哼笑,猩红的唇在苍白的面容上吮血般令人移不开眼:“好戏总是需要更多的耐心。一盘精致烹调的佳肴,是需要足够长久的等待,这般在品尝美味的时候才更愉悦。”话语间满是恣肆,配上他磬音般迷人的语调,风雅得不像是一个盗贼。
“你、你你……”三儿瞠目的看着好友,在他的记忆力从未见过如此艳色蛊惑的姿态,“你这满嘴毒的嘴巴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苍敔流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轻柔的拥着已经在他怀中睡着的芄兰。
“你这蠢货怎么可能知道。”
“啊——”三儿立刻受到攻击,他欣慰的西子捧心,“这样的才是白脸鬼嘛!”
这夏日,空中都满是火星子似的,可是芄兰窝在师兄的怀中却环绕着舒服的温凉,他惬意的又往师兄的怀中缩了缩。
苍敔流已然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更确切的说,他应该在逐渐往黑暗生物发展,他的体温随着灵魂与肉体的强度增加而逐渐降低。这个肉身活得越久,他便更能体会到他对于灵魂的掌控。
不论是他自己的,亦或是其他别无相关的人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哦哦,这是今天的一更~
苍大禽兽已经察觉到了系统的身份,
我可怜的小师弟,不知道能不能被苍大禽兽放过,那可是个很好的灵魂啊~
第33章34:狂妄的宠弟盗贼【4】
翌日苍敔流便为他这个自小便不学无术心无点墨的小师弟找了位先生,这人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儒家先生,不过为芄兰启蒙已经足矣。在埠城估摸着也要流连个一两月,待事情都处理完全后再为他找更适合的先生时间正好。
卯时三刻。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智若去,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老书生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执着书卷,立身于庭院中,轻声慢朗。
芄兰听得实在无聊,这东西昨夜看了一遍便全都记住了,这一大早的又来一遍,顿时烦了:“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不出户,知天下……”
他截了老书生的话头滔滔不绝的背起来,声音是少年人特有的清朗皎皎。
此时苍敔流正自屋内行处,他看了眼瞠目结舌呆愣住的老书生,只想到一句现世中十分流行的话:小伙伴都惊呆了。
他靠在门扉侧:因为灵魂质度大,过目不忘已经并非难事了么……
而灵魂已经突破人类的苍敔流自然更不在话下,日后恐怕在吸纳到一定程度后,产生异变已然可以预料。
“你……都背下了?”老书生惊愕的弯腰看着坐在庭院石凳上的少年,这可与他想的相距甚远,不是说是个从未背过书的小子嘛,怎么今日便来了个大逆转?
芄兰无聊的将书卷丢在石桌上,噘嘴着软嫩粉粉的嘴,那模样非常灵秀可爱:“看一遍便记住了,什么嘛,还以为多难呢。”
“行了,他记性胜于常人,你为他挑些适合的书,不用讲解,让他自己看便行了。”苍敔流见这老书生实在满脸惊吓又为难,直接说道。
老书生直接写下一大串书名,因没能力教导一个才学书没几日的少年而老脸羞愧的掩面离去。
“嗤,这些书?”芄兰捏起纸片,看了一眼顺便表达了他的不屑后,转头看向苍敔流,“师兄,请这些老家伙一点用处也无,还比不上我自己看书好了。”
“依你。”轻笑出来,他将一摞银票塞给芄兰,“这里是五千两,没了便来找师兄要。”说着笑揉了揉他精致的眼角,垂颈与他说,“师兄今夜晚些回来,别饿着自己了,要看书也好,要去玩也好,都随你。”
芄兰知道自己师兄有事,他乖巧的点头,灵动的眼眸鱼毓秀的面容在已经大亮的晨光中玉润如脂,那是一种少年人蓬勃的白皙的美丽。
“知道了,我等师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