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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三人放荡得如艳魂孽鬼,将所有的体面都抛下,今日却也衣冠楚楚,形容犹如雕琢后玉石般温润,散发动人的色泽。
阿青听到声音的时候,她正站在病房的窗台边,从上到下去看周围的光景。
她身姿端正,神情专注,一副再用心不过的模样,连被风吹起的白色窗帘都遮不住眼中的好奇。
但,有两个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女孩将洁白窗帘全然掀开,身体向前倾了些,低头想看得更清楚,更明了。
那是一对年龄和外貌都十分般配的夫妇,男人西装革履,沉稳而坚定;女人面容姣好,举止优雅,身后有一位男士为她打着伞遮蔽耀眼的阳光。他们低声谈笑,眉目间露出几分忧虑和急切,但奇异的是,竟也掺杂着几分无法言述的喜悦。
阿青眸光微闪,注意到女人将左手放到腹部,做出一个保护性的动作。
“阿青。”
刚从浴室中走出的少年从后抱住了女孩的腰,懒懒地开口,“你在看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顺着少女的眸光向下,几乎惊叫出声,一改刚才的散漫,“天,是我爸妈!”
沈述头脑一蒙,仿佛遭受了比昨天更重的打击,匆匆忙忙地离开窗边将少女一把抱起扔到床上,拿被子盖上,随即让自己也钻了进去。
过了两秒,将被子往下拽了拽,露出一张脸,和突然被卷入被褥里的阿青凌乱的发丝,对拿着书的沈遥开口,“哥,爸妈来了,你直接说我还睡着。”
沈遥翻过一页纸,“你是被打的,又不是打人的,怕什么?”
这话……
阿青赶紧从被褥中钻出头,“我没打他,这是一场意外!”她极力强调,又被沈述一把拉了下去,抱在怀中。
温暖得过分的被褥中,四目相视,女孩小声地开口,“我没想过会砸中你。”
更没想到能直接把沈述给砸晕。
沈述“嗯”了一声,把女孩抱得更紧,“我知道了,但爸妈要上来了,先把他们混过去。”
“这样好热。”她奋力想要挣开男孩的拥抱。
结果,“述述。”
一声温柔的轻唤,激得阿青动都不动,像一只要被宰了的小鹌鹑般乖巧。
“咚。”
“咚。”
“咚。”
是高跟鞋和皮鞋混合起来的声音,而且,离阿青越来越近,听到那声音好像踏在她的心脏上。
阿青突然有点紧张,在沈述怀中颤了颤。
沈述则揉了揉女孩的发丝,让女孩贴他更近一些,直到……脸蛋都贴上他那颗富有无穷生命力、正在缓缓跳动的心。
阿青眨眨睫毛,感受到温暖后不再扭动身体,而是无声无息地注视着笼罩在自己面前的黑暗和被子所不能遮挡的微光。
*
“妈。”
随着脚步声的一步步迫近,沈述首先看到的是自己光彩夺目、在病房中都像参加晚宴一样优雅的母亲,然后才是自己父亲英俊的面孔,“爸,你们来了。”
“嗯,遥遥。”
沈母的手指划开小儿子头上的黑色碎发,注视着他额头上被粘贴住的伤口,年长女性保养得当的面容上显出怜爱的神色,“我听说,述述是被同学欺负了?”
“不算。”
沈遥看了床上佯装熟睡的弟弟及隐藏的某人一眼,用指节作为书签将手中的书闭合,“只是和同学闹了矛盾。”
“什么矛盾下这样的狠手?”沈母的语气有些懊恼,“男孩子脸再怎么不重要,也不能这么被毁啊。”
“不会被毁的”,沈述温和的开口,“我问过医生了,只要老老实实的上几天药就没问。”
“好。”沈母放松的一笑,又转为对大儿子的关心。
“你的腿,康复训练做的怎么样了?”说话时无意识的将手重新放回了腹部。
沈遥注意到了这违和的举动,微笑,笑容中带点儿忧伤,“一直在做,您别担心。”因为担心也没有用处。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都是陈青旭那小子的错,把你害成这样,我恨不得把他……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这个委屈,会让他们陈家付出代价的。”沈母说这话情绪激动,声音抬高了些微不足道的语调。
拉住沈遥的手,她难过的几乎要落下泪来,还好沈父及时递给了她手帕,才将泪痕止在眼中,又很快恢复到了贵妇的娴雅平静。
“妈……”沈遥为这份慈母之情而感动,黑色的瞳孔渡上了一层水雾。
——却因她的下一句话中而犹如寒冬中被泼上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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