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噗嗤笑出来,转头看着他,因为被捏着鼻子,说话嗡嗡的,“见过陛下。”
“嗯。”雍坤帝放开她的鼻子,这贵妃榻是邻国带来的贺礼之一,宽大舒适,做工精致镶着不少宝石。
雍坤帝在她旁边坐下,屋子里的丫鬟已经忙活开,她还是悠悠闲闲的模样,他觉得刚刚那一下力道捏轻了,翻着她手里的书看了一眼。“尽看些话本。”
清若冲他挑挑眉,一幅就是这么闲的模样你耐我何的嚣张小模样。听他不轻不重的教训,嘟了嘟嘴,“话本才有意思呀~”
他曲着手指敲敲她的小脑袋,把书放在一边拉着她起身,“先用膳。”
食不言寝不语,在她这也是行不通的。
不过礼仪很好,不会发出什么声响,只有她说话清脆糯软的声音,“陛下,今日贤妃娘娘问我说年夜宴可有什么才艺想表演。说是惊艳一下使臣们为我京衡争脸。”
雍坤帝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光里满满当当的笑意,调笑的问她,“你什么拿得出手去表演?想给朕丢人?”
清若翻了个白眼,“诺,这翻白眼我绝对是行家。”
“……”确实,难得有人翻白眼翻出她这种……行家的感觉。
雍坤帝扯了扯嘴角,“还真想表演?”
清若调皮的勾了勾唇,透亮的眸光灵动又含着冷意,“贤妃娘娘当我傻呢,这跳梁小丑的把戏。”
雍坤帝手指尖又痒了,只是拿着筷子,便算了。
笑起来逗她,“本来就傻。”
气呼呼的含了一块鸡肉瞪他,不跟他讲话了。
用了晚膳雍坤帝坐着休息,一会还要去政务殿处理政务,清若自己泡了茶进来,她虽然不爱喝茶,却泡得一手好茶,听她说是小时候就常在龚首辅那里给她祖父泡茶。
茶盏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清若绕到他身后接了如意手里的软枕放在椅子靠背上,“陛下闭着眼靠着椅背。”
雍坤帝也没回头,顺从的闭上眼往后靠上了软枕。
她的指尖带着温热,再往后一些的指头和掌心却是凉凉的,大该是方才抬茶盏指尖韵上了热度。
放在他的发顶力度刚刚好给他按着穴位舒缓。
近来事多,他眼眶周围漫着浅薄的倦意,睁开眼时锐利如鹰的眼眸掩盖了这层疲倦,这会闭着眼神色放松下里才能看出一些。
雍坤帝摆了摆手,德至带着屋子里的奴才们安静退出。
茶盏盖子留着缝隙,茶香绕着水雾蔓延在周围的空气中。
她这屋子不点熏香,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煮酒的时候清冽的酒香,喝茶时候就是甘甜的茶香。
“小家伙。”他开口叫她,声音带着点沙沙的温情。
“嗯。”身后的人乖乖的应声。
雍坤帝勾了勾唇,周围很安静,他五感聪灵,几乎能听到她手指按在他发顶旋转时手指和头发之间摩擦的声响。
“这宫里,谁惹你都不用留手,朕给你善后。”
清若轻笑起来。
雍坤帝想想不行,“不行,你得自己学会善后,你以后路长着,发狠可以,但是也要会自己善后。”
她不接话。
雍坤帝睁开眼看她。她从高而下的低头看着他,视线落在正在给他按的发顶,精致漂亮的小脸有些逆光,可是神情柔软,目光带着笑意,细致而用心。
他本来想要她答应下来的,这会只是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恐怕朕也要食言了,他想教她的东西很多,当然都是为了她好,可是这会,他不确定如果日后她不愿意学的,他狠不狠得下心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清若先开了口,“陛下,清若有话想说。”
“说吧。”
“北胡不日必降,北胡虽然地域辽阔民众擅骑射,但是土地不适宜农作物生长却是他们的致命点。冬季是北胡的短板。”
“是。”雍坤帝在心里转了转她的这番话,他从不和她谈及政治,因为相比之下,这些对她日后用处不大。
“可是春夏之后,他们会拥有充足的粮食。一味的压制强控,北胡即便降也会反。”
雍坤帝睁开眼,拉住了她的手,把她从身后拉到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带了些凉意,“有人和你说什么了?”
清若笑着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可是如果往后的冬日他们都能吃饱,都能有粮食。并且,这样的冬日是因为京衡才有的。”
雍坤帝皱了皱眉,“清若,这不容易,北胡蛮夷,生性残恶。”
清若伸手过来,指尖放在了他的眉心,“陛下,京衡民众一心向你,哪怕战争也从无任何不利传言,因为吃得饱穿得暖,而战争也不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陛下的政,治理官员,克制住赋税,管制住皇商。”
她的指尖划过,雍坤帝的眉心舒展开,勾了勾唇,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这下敲得重了,清若哎哟一声皱着脸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头,一瞬间便是泪眼汪汪小可怜的模样看着他。
已经在半空中的手换成大掌压下去落在她两只手上带着她的手轻柔,“娇气包。”
他确实没用什么力。
清若还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雍坤帝别开了眼睛,心虚的咳了一声,“好了,所以你想和朕说的,其实是北胡投降以后经济渗入比军队威震更有利。”
他这两天,确实很烦心的一个问题就是北胡投降之后。
清若只是冲着他眨眨眼,雍坤帝确实有治世惊艳之才,很多话,不用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