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教麓山脚下的小镇此时最是热闹纷呈,离恨天广发英雄帖,商讨的更是江湖人人关心的神功的下落。所以此时街上竟是人流涌动,一位白衣少年牵着马,慢悠悠的从街上晃过,又朝着红莲教山门处走去。
“这位是……?” 见着熟悉的管事还有些不确定的打量自己,官稠浓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管事,这可是我的请帖。”
“夫人……”李管事慌忙行李,以往官稠浓总是浓妆艳抹,这回素描朝天的样子竟和之前大不相同。
官稠浓摇了摇头,制止了李管事嘴里的话,伸出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李管事可别搞错了,这红莲教内,能称之为夫人的恐怕只能是那一位吧。”
李管事也心中明了,便不再多说些什么,只叫人招呼了这位神医谷的来客,权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
离恨天是在快傍晚时知道官稠浓回来了的,他不是最早知道的那个,如果不是房里的丫鬟一脸喜色的溜了出去,嘴里还嘀咕着稠浓姐姐,他恐怕会是最后一个知晓的人。他出奇的愤怒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却没有把知情不报的管事抓来叱责,反而先随着丫鬟去找官稠浓。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心中的怒火更盛,却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甚至,他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想要对那个女人发火。
这不合理,这个女人当初甩手离开,教中诸多杂物全被丢给他,弄得他烦不胜烦。如果她回来,自己肯定会对着她大发脾气。可是,他没有。
他甚至还躲在暗处看那个女人对着那小丫鬟笑得开心。
离恨天又想起了那个夜晚,他一身湿气,练武归来。衣袍是今日新拿的,一练武却豁了个大口,他皱着眉走回小院,发现房间里一片漆黑,伺候的仆从已早早离去。他拿着破衣,却不知道该找谁发火。愤愤的踹开门,寂静的庭院里炸出一声巨响,继而又恢复一片死一般的安静。
他丢了破衣,为自己点起灯,坐在榻上一时有些恍惚。以往无论他多么晚归,房里总会留一盏灯,大部分时候官稠浓那个女人都会坐在榻上不是做些针线活就是看账本等他,若是见他回来,她便会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奉一碗热茶。也就是在那一夜,他头脑发昏的写了那张请帖,心中虽复杂,但下笔时却忍不住带了气恼地威胁。等到他冷静下来后,却还是把请帖原封不动的发了出去。
“官稠浓,你胆子很大嘛。”
离恨天背着手,光明正大的站在小院门口,飞眉凌厉,怎么看都是一副问罪的架势。官稠浓拍了拍小丫鬟一下紧张的手,示意她先行离去。自己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峨眉半敛,丝毫不看男人。
依旧恭身问礼道:“教主。”
离恨天看着官稠浓这幅样子,不由怒从中来,横眉倒竖,叁五步冲到女人面前,抓住那张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
“谁给你这么大胆子?敢逃跑还敢回来?”
“教主莫不是忘了,奴婢可是教主亲自送出去的。” 女人还是那幅平静无波的样子,话语说出口,也仿佛就是简单的叙述,没有怨恨也没有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