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犹豫的靠近,有些关心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那美人动了动眼睫,目光看着天边的明月,勾唇一笑。红唇烈焰,一笑不知勾走多少人魂,可惜,此时此刻并无赏者。那笑容,也在月光下变得苍凉。
她自顾自的撑起身子,不管那非礼勿视避目不看男子,非常慢的整理起身上的衣物。可残碎的华服再怎么拉扯也无法遮住曝露的身体,她低着头一遍遍的尝试,好像这华服依旧如初。
黑影看不过眼,递上一件外披。
官稠浓看了眼那件精致的云霓蜀绣,摇了摇头。抱着自己的双臂,僵直着后背,准备离开。那黑影没动,却是看着官稠浓勉强的站起来,只将将走了两步,便直直扑下去。
“姑娘!” 身子比意识先动,接住了差点就跌倒在地的女子。女子神色有些恍惚,低头瞧着自己沾血的衣裙,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当真就比旁人低贱么。”
那黑衣将那温玉软香抱了个满怀,手下是细腻的肌肤,满腔是幽幽的女子淡香,他未经人事,怎收的如此刺激,嘴上回应着,手却不由自主的将人搂紧。
:“姑娘只是从事这个职业罢了……”
女子低低一笑,那股苍凉的意味更盛,似是反问:“职业?” 女子轻声哼了下,“我从八岁被拐上光明教起,我与离恨天一同长大,将一颗真心予他,自甘做了他的妾室。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抛去女子的尊严。他心悦冷清秋将她奉若高洁不可亵玩之莲,便将我贬作一双玉臂万人枕的风尘。难道……你也以为我是那种职业吗?”
女子一双明目泛光,灼灼的看着他,是在等待他的答案,也更是祈求。然而黑影似乎有些为难,他想安慰她,却又担心男女大防。大掌隔空在女子的肩膀上,拍也不是不拍也是,憋红了一张俊脸。
她凝了他半晌,却在他回应的前一秒,急匆匆的避开了眉目。“公子是客人罢?难为你听我在这诉苦了,您若有事便先行离去吧,我……还想在这坐一会儿。” 她似乎已不在意,或是不敢听他的答案了,只能先行开口送客。只见女子环抱双膝,一头鬓发早就乱的不成样子,看着狼狈但却十足的可怜,更何况那一双美目失了色彩,仿佛透出死志来。
黑影本都站了起来,见着女子的模样又硬生生坐了回去,他做不到对这样一个姑娘放任不管。“姑娘,冷姑娘和离教主既然真心相爱,你又何苦为此烦恼。”
官稠浓面色一冷,谈话的氛围急转直下:“真心相爱?他们真心相爱是爱,我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我为我的心争上一争,有何不可?输了便是输了,我自认不如人,可冷清秋容不下我,把我当作礼物转送他人? 真心相爱也能成为理由?” 她冷声质问,语气激烈,那黑影自不知道自己那儿说错了话,只得呐呐喊了句: “姑娘……”
官稠浓胸中压着的一口气一松,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疲惫的摆摆手:“害你受无妄之灾了。”她站起来,拢住身上的衣物,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露出一个完美的侧颜,似乎是对着男子,似乎是对着自己:“卢公子不必担心我继续针对冷清秋,我……累了,”又像是自言自语的抬起头,看向天边的一轮弯月,“只可惜……天大地大……也无我可安居之处……”她穿着残破的浓艳红袍,叁千青丝随意披散,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就糊的七七八八,坚硬的美丽外壳褪下,她神情落寞,带着孜然一身的寂寥。但却是美得惊人,男人心中一动,竟是有一种想把人捧在手心中珍爱一生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