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谢同覃没有来,付关也没有再等,随了妈妈的口信回到百花楼准备群芳宴。往年红婵从不在这群芳宴上表演才艺,今年杨老头的死给百花楼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她主动给妈妈出了个主意,让她这个从未公开表演过才艺的红婵姑娘上台演出,还是以热情奔放出名的胡舞,让妈妈借着这个噱头大肆宣传邀请权贵,顺便捞上一笔。
红婵以美色闻名京城,嫉妒她的人都说她卖身不卖艺,是个胸无点墨的俗人。可红婵还是凭借着无与伦比的美貌稳坐花魁,不是她不会,而是她懒得。男人是来寻欢的,那求的就不是红袖添香的陪伴。更何况红婵不轻易接客,标价也是一夜千金,还不是有的是人愿意前仆后继的千金奉上,换她春宵一刻。床上的技术也是才艺,只是不好展示罢了。
夜色将临,付关捧着书坐在床边,百花楼今日恢复营业,这时候外面已是热闹非凡,她今日休息,让丫鬟熬了点每月保养的药端上了,就吩咐不要再打扰,所以此时她的房内倒是分外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她瞧了一眼窗外,起身打算将窗户关上,以免大雨打湿室内。谁知她一靠近窗前,就被一具湿淋淋的身体狠狠砸进了室内。
付关被摔的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看清身上的人,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谢同覃脸色惨白,全身湿透,冷得想一块冰。
“同覃,同覃?”
付关拍拍他的脸颊,他抽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血腥味越发浓重。
“你受伤了?”
谢同覃点点头,却因为动作拉扯到了伤口,面色越发的苍白。
“你坐着,我帮你把湿衣服脱了。”付关扶着人到了榻上,伸手去解他黑色的外衣,一触手全是粘腻的触感,才发现打湿衣服的不是雨水,竟然全都是血。这样的出血量让付关都变了脸色,她可不想任务没完成,任务对象却先死了。
付关有条不紊的将人扒了个精光,发现伤口只一寸长,也不是很深,终才松了口气,给他披上外衣,去拿伤药来包扎。
“我杀了人。”谢同覃对她说,语调有些慢,似是有些犹豫。抬眼看见男人注视着自己,语意虽然是试探,但目光里却带着说不出来的期许。
付关装作听不出他话外之意,对着他点了点头说:“我知道。”随即又低下头去处理他的伤口。
谢同覃看着女人垂着眼,纤长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漂亮的不似真人,忍不住又道:“我杀过很多很多人。”
付关这才抬起头,定定的注视着面前之人:“真正手上沾满血腥的,是那些披着锦衣华服草菅人命的贵族们。高位之下,才都是冤死的枯骨亡魂。”这话掷地有声,谢同覃也随之愣了愣,眼前之人却似想起什么一般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来时,早已没了刚刚的锋芒毕露,倒有些心疼的捧起谢同覃的脸道:“我不在意,于我来说,你只是同覃。”
纵使谢同覃知道红婵生的美,也未曾如此近距离的细细打量她,眼前的美目微微上挑,眼珠子是浅淡的琉璃色,配合浓密的长睫,眉目流转间显得无比勾人心魄,只是此刻神态定定的样子,没有减损那艳丽的风姿,反而让自己的心口好似有蚂蚁爬过一般,微微发痒。
“我并不好。”这话从喉间来的有些生涩,男人不敢看付关,虽没有过多的神色,但看起来就像是只脆弱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