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云山背着猎到的一头肥獐子,踏着秋日流金的黄昏归来时,站在自家小院门口,再三反复确认才敢进去。
这……整洁一新的小院,真的是他的家吗?他踟蹰着脚步,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厨具铁器置于房檐下的一方石台,分门别类摆好。墙上挂着风干的几种作物一溜儿排开,狐疑地侧头,悬挂在绳索上的有浅蓝碎花的女人衣裳,下方还摆着他昨日归来时穿的草鞋,泥点子刷得干干净净……
等他确认这一切都是那个据说好吃懒做的女人带来的改变时,心下莫名一动……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霍云山抖着粗黑的眉毛,小心将猎物搁在地上,四处寻找那碎嘴的女人。
屋内未掌灯,略显昏暗。仔细一瞧,她竟然直接趴在床沿上睡着了,枕着他前些日新打的棉被,歪着脑袋,头发斜斜散了一肩……
好看。霍云山盯着她柔和的面孔,来来回回只有这么一个形容,伸手将她抱在床上,只觉入手特别软,比他冬天猎过的狐狸毛皮还软。她一张鲜艳的嘴儿嘟嚷了几声,未曾醒过来。
来到厨房,灶台果然冰冷。他熟练地烧水,淘米下锅,又将刚刚打回来的獐子剥皮切块,用刀挑出最嫩的里脊肉,拿盐渍后切碎,扔进散发着甜香的粥里。
宁宛是被一阵新鲜的肉香给勾醒的,睁开眼入目先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肉粥,空荡荡的胃立即叫嚣起来,接着是虎背熊腰的男人。目测身高1米9,身着粗布短褂,手臂上肌肉鼓囊囊的,使点着油灯的房间更显逼仄,一时晃神。
“吃。”霍云山见她不吭声,将碗往床头重重一放,言简意赅。
宁宛噗嗤一笑,缓缓起身,双手捧起碗来,粥还很烫,她沿着碗沿边吹气边小口抿着,入口只觉肉质鲜香滑嫩,异常甘美。
唉,女人家吃东西就是秀秀气气的,这么个喝法不得捱到明天去?霍云山心里乱糟糟的,本想说两句好话,开口却是:“一个女人家连火都不会生,哪让男人打猎回来还得做饭的道理。”灶台那里有几把一半烧得黑黢黢的柴火,多半是她弄出来的。
“煮个粥只会放盐,你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宁宛美滋滋地喝完一碗粥,才回嘴道。明明生火的诀窍熟记于心,但操作起来那柴火就是不听使唤,能怪她吗?
“喂!”
肉粥不放盐,那要放啥?霍云山琢磨着是不是该去镇上买些调料回来,见那女人兀自端着碗下了床,劈手一把夺过。明天,明天一定要教她生火,煮饭,洗碗。
夜色正浓时,简陋的小屋熄了灯,薄薄的棉被几乎全搭在宁宛身上。她向着墙面侧躺,呼吸清浅,两只耳朵捕捉着身后男人稍重的气息,隐约能感觉到他胸膛规律地起伏,雄浑有力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热了几分。
不会吧,这就睡着了……难道要她主动,才不要呢。本就假意睡着的她,只觉身体的疲惫铺天盖地回笼,很快便沉沉睡去。
殊不知身后的男人呼吸渐隐,明明大床还有几分空位,霍云山却觉得缩手缩脚,平躺着被定住一般,生怕惊动了旁边的人。深嗅一口气,鼻尖都是女人身上幽幽的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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