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幽深的养居殿,刻着龙纹的青铜香炉里,龙延香燃起袅袅白烟。
皇帝塌着腰坐在龙椅里,透着不健康白皙的右手支着额头,颇有点颓废之意,半晌开口:“说吧。”
这时才能注意道,书桌前竟然恭立着一道黑色的影子。是的,哪怕站在幽幽夜明珠的光明中,也像一道随时可以淡去的影子。
影子开口,声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这一个月里,勇毅侯和晚晴郡主日夜形影不离,笙歌放纵,恩爱非常。”
“哦?一次也没出过侯府?”皇帝姿势不变。
“出过一次。”影子斟酌开口,不等皇帝垂询,继续说道,“侯爷亲驾马车,只携郡主一人,去了西郊别院。”
“去别院做什么?”皇帝猛然放下右手,眼中厉芒尽出,眼角的细纹都撑得平开。
影子的姿势和语调都没有变化:“他们去别院骑马,共乘一骑,在马上欢好。”
皇帝瞪了一会儿影卫,蓦地失笑,骂道:“这小子,倒真会享受!”皇帝年轻时也有过一些轻狂的梦想,然而登基以来,连宠幸妃子的时间过长都会被太监出言提醒,明明是自己一步步架空了夙流云,这会儿他倒生出一些别样畸形的心思,酸酸涩涩。
影卫阿离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忠心耿耿,皇帝饶有兴趣道:“他们也真是放肆,你说说看还在哪些地方放肆过。”
阿离想了想,单调的语气:“后花园中的秋千、凉亭,还有断桥、书房、卧室……”
他还大有继续往下数的趋势,皇帝却再也听不下去,挥挥手:“罢了罢了,说说哪些人去过侯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