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好像便宜了王娡那个女人。”刘德私底下跟着刘阏于哔哔道。
王娡被贬至永巷浣纱后, 未央宫那叫一个议论纷纷。众人说法不一,不过绝大份觉得只是被贬至永巷浣纱,而不是斩首, 太过便宜王娡了。
都说女人最了解女人,王娡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后宫的嫔妃们不说熟知一二, 但最起码也是了解的。只除了标准傻白甜的栗姬, 她纯碎就没有哪个女人厉害, 哪个女人表里不一的认知, 在她心目中, 厉害的女人从来都是如窦太后那一挂的, 表里不一什么的?嗯, 她就挺表里不一的。
当然了,这世间除了女人了解女人外,还有一种人了解女人,那就是混迹花丛惯了的纨绔子弟。如今当得起纨绔子弟的, 除了一个刘德外, 还有一个刘阏于。
而与刘德完全抱怨所不同的是,刘阏于对王娡被贬至永巷浣纱之事却有隐忧。
刘阏于有忧虑,最主要的原因在于, 他历史差。这不是一个笑话, 而是事实。怎么说呢, 对于《汉史》,刘阏于只知道西汉的开国皇帝刘邦是个地道的流氓, 还是有了钱权就想换老婆, 结果老婆太厉害直接把他心爱的小妾做成人彘, 就不敢换老婆的流氓, 只知道金屋藏娇的典故,并且……
“二哥,有东方硕这么一个人吗?”
刘德:“???东方硕是谁?”
刘阏于:“就是和小明争夺恋奴娇的那个…东方硕!!!”
“小明?恋奴娇?东方硕?”刘德回忆了一下,然后直接唾弃刘阏于:“屁的东方硕,人家叫东方朔。”
刘阏于这下子尴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发。
这时候刘德又问:“三弟你没事提东方朔这个人干嘛?”
“他要出现,唔,还要等十多年呢!”刘德振振有词的道:“与其忧心东方朔以后会不会为国所用,还不如忧心汉景帝驾崩之后汉武帝继位后擅权弄政的大奸臣田蚡呢……”
听两个憨憨在那儿讨论得起劲,但都是胡说八道的季言之:“……”
——我的刀呢,我二十米长,砍人如同切瓜的刀呢!
季言之眉心跳动:“……你们先搞懂谁是谁,再来跟我瞎逼逼行不行?田蚡是谁?你们知道吗?”
刘德像个好孩子一样举手发言:“田蚡是汉武时期的大奸臣。”
刘阏于猛点头附议。
季言之原本正在喝茶看书,如同老干部一样提前过上养老生活。原先刘德和刘阏于跑来太子东宫,先是争论后宫实际掌权者窦太后对于王娡的处罚太轻,然后咻的一声比火箭还要快速的跳到了东方朔,开始争论人家到底叫东方朔还是东方硕,再然后就提到了田蚡。
田蚡在历史上的确很聪明,说他相貌丑陋,却巧于文辞。可他之所以发迹,被封为武安侯,在于他有一个好姐姐,叫王娡。如今王娡都被贬至永巷浣纱,几乎绝了承宠的机会,刘小猪只能是胶东王,不可能改名为刘彻,亦不可能登上皇帝的宝座。
所以身为王娡同母弟弟的田蚡,有个屁的上位成为大奸臣的机会啊。
封侯?他封母族的人难道不香?
季言之直接一口茶喷到两个铁憨憨的身上,茶水均沾。“田蚡是王娡的弟弟,因姐因外甥得侯位得重用!”
季言之到底给了两铁憨憨一个解释,不过却让两铁憨憨傻眼。
“没听说过蝴蝶效应?”季言之倒是难得用关爱智障的语气,和蔼的说话道:“从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开始,就产生了变化。你们没有意识到,只能说你们眼瞎,而不是这个世界的错。”
刘德:“……哥,你说话真是好有哲理性哦,做弟弟的好佩服哟!”
季言之:“那听懂了没?”
刘德傻笑,刘阏于点头。
季言之:“懂了就认真去做事,别一天到晚像个八卦婆一样,关注着后宫。反正有母后在呢,王娡翻不了身的。”
“……听到大哥说有母后在,王娡翻不了身的话,我心里好慌。”刘德擦着额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心有余悸的说。“大哥啊大哥,你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心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刘阏于附和式点头。
季言之:“……给我麻溜的滚,速度的滚,不然呵……”
季言之阴气森然的呵笑声一过,感觉到威胁满满的刘德、刘阏于赶紧麻溜的跑了。正巧陈阿娇领着几个拎着精美食盒的宫娥往太子东宫的方向走,迎面差点儿碰到。
陈阿娇眨着眼睛,看着刘德、刘阏于慌里慌张的模样儿,不免捂嘴嘲笑。
“河间王和临江王这是又闯了祸,被太子哥哥训了。”
“哎哟,阿娇妹妹,你就不能说些好话吗?” 刘阏于抹着冷汗道:“我可没怎么被太子哥哥训,这回主要挨训的人是二哥,他就是个棒槌。”
“棒槌?棒打鸳鸯的那只棒?”
陈阿娇觉得这个形容词有趣,刚想嘻嘻的嘲笑刘德时,却见刘德双眼一瞪,很不客气的拆刘阏于的台:“说我是棒槌,你还是酸菜鱼呢,又酸又菜又多余。”
刘阏于:“……刘德,你想跟我打一架是吧。”
刘德:“来啊来啊,当谁怕谁啊!”
刘德开始挽衣袖,念叨着《小无相功》就朝着刘阏于扑了过去,刘阏于回击,并且念叨着‘《北冥神功》,我吸死你’。
陈阿娇:“……”
看着刘德和刘阏于扭打成一团儿,陈阿娇和她身边跟着的宫娥们都看傻了眼。
一位年龄不大,长的不咋地的宫娥率先回过神,拉低声音问陈阿娇:“翁主,是不是该将河间王和临江王拉开啊!”
陈阿娇回过神,赶紧吩咐道:“速速去请太子哥哥,算了,还是我去叫太子哥哥吧,你们看好河间王和临江王。”
陈阿娇提起裙摆,一溜烟就跑进了太子东宫,去了季言之惯常爱待着的书房。
陈阿娇:“太子哥哥!”
季言之:“别急,慢慢说。”
陈阿娇跑得有些急,娇喘吁吁,接过季言之递来的茶水,猛惯了好几口。
“河间王、临江王打起来了,就在太子东宫外!”
陈阿娇拍着小胸脯,说话也急急的。季言之却是笑了。
“你这会儿出去瞧瞧,你口中的河间王和临江王多半已经打着打着跑了!”
陈阿娇眨巴着眼睛,那双杏眼看着人的时候,别提要多明亮了。“这两货!”陈阿娇算是想明白了,刘德和刘阏于看着打得轰轰烈烈,实际上是在自己面前做戏,结果她一急着找季言之来劝架,就跑了……
陈阿娇果真又跑出殿下一瞧,好嘛,果然除了不知所措的宫娥外,根本就不见刘德、刘阏于的身影。
“德性,臭德性。”
陈阿娇气冲冲的又跑回了书房,有点儿气急败坏的跟季言之抱怨。
季言之早就知道刘德、刘阏于这两铁憨憨弟弟的德性,眼瞅着陈阿娇已经瘪着嘴巴,显然心情即不爽利,季言之只好先说几句好话哄着陈阿娇。
“那两货根本无法按照常理揣测,你跟他们生气只能气坏自己,不值当的。”
陈阿娇倒是知道季言之说的那个道理,但问题是,想想仍然觉得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