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所处的小山村村名就叫小山村。小山村有山有水, 水是大河汹涌奔腾,而山连绵起伏却尽是小丘陵,因而得名。别看山尽是小丘陵,但物产极其丰富, 季言之带着季猫儿上山,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端了野鸡窝, 并且还抓了一窝兔子。不过个头很小, 季猫儿见了又着实喜欢, 所以季言之便准备养起来。
季猫儿很高兴,迭声跟季言之说要好好的养着小兔兔。
季言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儿, 附和道:“好好养小兔兔,小兔兔那么可爱, 争取把它们养得白白胖胖。”这样下锅爆炒,味道怎么着也要好很多。
季猫儿可不知道季言之内心有多丧病,也不知道世间有‘兔兔那么可爱,味道一定很好吃’的真相定律。
季猫儿抱着巴掌大的小兔子,很开心的坐到了一旁的草地上,看着她突然变得很厉害的阿爸,用带来上来的箩筐装抓到的野鸡野鸡蛋,以及采集到的,大概和鹅蛋差不多大小, 还没有长开的白蘑菇。
另外,季言之还在一丛枯树烂枝上, 发现了长势十分不错的木耳。
季言之将木耳全都摘了下来, 加上采集的白蘑菇满满当当的装了一箩筐还不够。剩下的, 和着抓的野鸡以及野鸡蛋一起, 又装满了一个箩筐。
这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 季言之就收拾了足够他们父女俩吃半个月有余的山货。不过山货再怎么好吃,也不如五谷杂粮顶包,何况季猫儿还小,过去饱一顿饥一顿,导致肠胃功能不怎么好。
要想调养好,饮食方面要尤为注意,最起码像野味这种暂时肠胃肉的人,不好消化的肉类最好少吃。所以琢磨了一会儿,中午饭就干脆就在山上吃了,正好下午的时候,就近开垦点荒地,种植些粮食。
这一忙碌,几乎天开始擦黑的时候,季言之才收工,挑着两箩筐的山货带着季猫儿回到了家。
季言之并不知道,其实在他带着季猫儿一起上山收集山货的空档,刘寡妇神情恍惚的单独一人回来了。对的,她不光没带赵青川,就连墙角跟窝着的赵青山她也没有理会,任凭赵青山污言秽语,甚至说出他爷奶果然说得没错,刘寡妇就是个不守妇道破烂货的话语,刘寡妇也丝毫没有理会。
刘寡妇只是在想,季言之出门之时,只是将院门轻轻掩上,是不是间接的向她表明服软。
事实证明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刘寡妇想得多而已。事实上,季言之之所以没有将院门锁了,而是将院门轻轻掩上。只是因为家里的东西都被季言之给收起来了,而且依着赵青山目前的情况,要想进季家,只有爬着进去。
而即使赵青山强忍着‘自尊心’爬进季家,季家目前不光没吃的,就连一口水都没有。所以季言之就没有把院门给锁了,而是只将院门轻轻给掩上。季言之可万万没想到居然给了刘寡妇,他想服软让她回来的幻想。
不过很快,刘寡妇的幻想就破灭了。
刘寡妇推开院门,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厨房。早上那碗红薯稀饭早就消化完了,肚皮已经开始咕咕做响,刘寡妇可不得先找一些吃的填饱肚子,然后再说等季言之回来,夫妻俩好好谈谈的话吗。
只不过,盛怒之下,季言之做事情是十分不留余地的。或者说,季言之已经将刘寡妇剔除出自家人的范围内,整个厨房空荡荡的,除了没有米面外,就连油盐酱醋、锅碗瓢盆都收拾起来。
刘寡妇呆呆的站在显得空荡荡的厨房里,久久无法回神。
而回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跌跌撞撞的进了房间。嗯,仅有的三间砖房也显得空空荡荡的,除了几床破烂的棉套被褥以外,什么都没了。
刘寡妇不敢置信,很快就悲从心中来,嚎嚎的哭了起来。
“老实啊,我们可是过了一辈子,你咋就突然变得那么狠啊。猫儿她,不是没出事嘛,一切都没有发生,你咋能那么狠啊!”
就这样刘寡妇一屁股坐在了地面,直到天擦黑季言之挑着两箩筐的山货,带着季猫儿回来的时候,刘寡妇还坐在地上哭哭啼啼。
季言之诧异,因为在他的想法中,刘寡妇做了有关前世今生的梦后,怎么着也要再等几天才会来找他求原谅。没想到仅仅是一天过去,刘寡妇就……
季言之心中嗤笑不已,果然刘寡妇这女人心中只有自己,本质上是自私的。不过人之常情,他季言之就是一个人性自私的最佳写照,可以说一旦有什么涉及自身的事,季言之说不得比刘寡妇做得还要过火。
所以本质上其实黑透了的季言之难得心平气和的开口。“怎么跑来了,你娘家撵你了。”
刘寡妇颜色姣好,就是因为上了年龄又常年劳累的缘故,导致皮肤状况十分的差。现在的她,看起来比开了一下午的荒的季言之,脸色还要差。
“老实。”刘寡妇叫住了正准备烧锅做饭的季言之。“家里的米面油盐酱醋都没了。”
季言之:“我知道,那是我收起来的。”
季言之的直言,可把刘寡妇噎住了。因为这话只差明说,我防着你呢。事实上,倒不是防不防的问题,那堆东西季言之不太看得上,可却不想便宜祸害了他闺女的赵青山,以及另外也是妥妥白眼狼属性的赵青川。
至于刘寡妇,季言之倒是期望过她能认清现实,不要再理会赵青山和赵青川这对白眼狼。只是女人啊,这么说吧,季言之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位女性的母性。
诚然有虎毒食子,但更多的却是慈母之心。
作为母亲,不管孩子有多坏有多狠毒不是人,都很难割舍那份母子情。至于季猫儿,刘寡妇不算好继母,但是对于赵青山、赵青川这对兄弟俩,乃至旺财小草这对龙凤胎兄妹来说,都是好母亲。
季言之很懂,也很明白,不是哪个女人都能够做到对丈夫前面孩子视如己出。
只是懂归懂明白归明白,季言之却不打算因为刘寡妇对待自己孩子的这份慈母心肠,以德报怨。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知道疼,季言之的责任最主要在于季猫儿,哪怕后面所出,几乎承担了季老实、刘寡妇赡养义务的旺财、小草两兄弟,在季言之此时心目中也比不上季猫儿。
这是季言之目前的心态,刘寡妇却不了解。
刘寡妇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最终还是因为季言之‘防着她’的举动,一开口跟季言之说起了这事儿。
季言之回答了大实话,便不发一语的安排季猫儿生火,他则取了一只野鸡,就蹲在院中的那口水井旁,开始杀鸡清洗。野鸡不是很肥,割了胸膛和大腿肉后,就只剩下骨架子。
季言之将骨架子剁成了小块,取了姜片、花椒、胡椒和着一些采集的白蘑菇,炖了一锅野鸡蘑菇汤。至于鸡的内脏,季言之则动手洗干净,和着青辣椒炒了一份鸡杂。
饭是蒸的纯大白米饭,没有掺杂任何的粗粮。在季猫儿熟练的烧火下,很快就传出了独属于粮食的清香味儿。
刘寡妇还呆呆的站在一旁,有点儿不知所措起来。因为她发现,其实季言之根本就不需要她来料理家务,季言之做家务活儿甚至做饭,都比她这个做惯了的妇女还要熟练。
“老实。”刘寡妇干巴巴的说道:“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说着,刘寡妇的视线落在了脸红扑扑,却依然全神贯注在烧火的季猫儿身上。
季猫儿身子抖了抖,有些奇怪刘寡妇为什么要那样看他,不免歪着脑袋问她,是不是自己没烧好火。
季言之冷淡瞄了一眼刘寡妇,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猫儿做得很好,猫儿烧火可算是帮了阿爸的大忙。”
季猫儿于是继续兴奋的烧火,季言之则将刘寡妇带出了厨房。
季言之站在宽敞的院子里问刘寡妇:“你想谈什么?”
刘寡妇支吾的说:“老实,我做了一个梦。”
刘寡妇极其快速的将梦里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季言之挑眉,静静的听了。等着刘寡妇讲完了自己所做的梦,急急询问自己是不是做了同样关于未来的梦,才对赵青山那么狠辣,甚至将自己给撵了之时,才幽幽的道。
“是啊,我跟你一样做了关于未来的梦。”
刘寡妇喃喃自语:“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