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奶奶本身就是寡妇拉扯孩子长大。不管哪个地方, 受欺负的总是弱势群体,比如说孤儿寡女。为了不受欺负,原本性格挺温柔如水的季奶奶开始转变, 在季云帆还小的时候,就以泼辣闻名整个小镇,人送外号朝天椒。
而如今的季奶奶, 之所以有时候看起来很随和, 那也是日子过得舒畅、恢复了原本性格的缘故, 可这并不代表可以有人跟她讨没趣。邻居大妈居然敢传她和两个孙孙的闲话, 即便季言之不出手, 季奶奶也不会吃亏的。
不过季言之护着她这个奶奶的行为, 季奶奶还是很受用的。
她心里头暖洋洋, 热乎极了。
说什么她注定养两个白眼狼,小的只是个吃奶的娃就不说,可大的,谁家大的那么聪明还喜欢帮着长辈做事啊。
就邻居大妈家那一天到晚除了疯玩啥也不会, 还欺负前头两个姐姐的胖孙子, 小时候就霸道成这样儿,只怕长大了才是地道的白眼狼哦。
季奶奶下意识的撇嘴,嘱咐季言之道:“以后别跟她家打交待, 她家那个小霸王啊, 能避就避, 不能避小言你就放开手揍,不能白受欺负。”
季言之若有所思的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隔壁那胖小子多半又趁着他不在家, 跑来砸他家窗户了吧。等明儿上学, 他就找机会套那胖小子的麻袋。
季宇窝在季奶奶的怀中咿咿呀呀, 显然是准备用火星语插话。
季言之白了季宇一眼, 随即张开手从季奶奶怀中接过季宇。这臭小子被邹红枝喂得可真好,力气很大的他抱着都坠手,何况是季奶奶。季言之心疼季奶奶,只能在不讨厌季宇的基础上,将照顾季宇的工作接了过来。
啧,就当他不过问任何人的意见,就擅自决定让邹红枝坐几年牢,然后弄个意外身亡免得邹红枝出来还要找麻烦事情的补偿吧。毕竟有个判刑的亲妈不好,有个不服管教刑期一直拉长的亲妈也不好,还不如就让邹红枝坐几年牢,就想法弄死来得好呢。
当然这是季言之的想法,最主要的想法就是邹红枝根本就不值得他一直就盯着。
生活那么美好,倒不如一边成长一边照顾季奶奶,顺便欺负欺负季宇。
季奶奶可不知道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季言之心头的小恶魔已经重点发育。季言之抱着季宇,跟着季奶奶回家之后,季奶奶就开始忙活起来。刚才在大街上吆喝着说要回去给季言之包大肉包子,那就一口唾沫一口钉,绝对不会掺假。
季奶奶果真就把昨儿买的还剩下一半的五花肉剁了,加上家里现摘的香葱,蒸了一大笼的肉包子。
在海口的时候,季宇一直吃的是奶粉。不过回来之后,奶粉麦乳精之类的营养品即使不再限购,但是在小县城中还是不太好买。主要是东西一摆出来,基本上就被内部员工瓜分了,外人根本就买不到啥。
不过不太好买也没啥,反正季宇也快一岁了,断奶的话也适合。所以季奶奶挺干脆就给季宇断了奶粉,平日里剁点碎肉,熬米糊糊喂季宇。
小季言以前,季奶奶也是这么喂的。
不过由于小季言当时还有秦香草这生母背地里偷他的食物吃,所以三岁之前小季言一直都是瘦瘦弱弱的。后来季奶奶好不容易把小季言的身子骨养回来后,又碰到了那样的事……
导致季奶奶看到白白胖胖的季宇,都忍不住时常感叹,邹红枝这女人对待小季言的确坏,但对季宇这个亲生儿子却没什么好指摘的。
日子就这样在平凡却很温馨的日常中一天天过去,仿佛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五年。季言之已经年满十三,读书跳了几级,目前正读高一。季宇则已经六岁了,正准备读小学一年级。
前段时间,海口女子监狱传来消息,说是当时监狱里正在组织犯人收看电视,当时正好播放到鄂省电视台。鄂省电视台当时正好播放关于对小小天才发明家的报道,并重点介绍了季言之这位小小天才发明家以优异成绩入读县一中,却婉拒离开老家小县城到鄂省省会城市入读的详细。
邹红枝估计是不想看到‘害’她囹圄入狱的季言之那么风光吧,当即就气得心脏病发作,并在保外送医的过程中去世。
邹红枝死后,海口女子监狱方面通知了邹红枝的亲属。
没想到邹红枝的娘家怪邹红枝干出了这么丢脸的事,导致整个邹家的名声在海口当地很差,所以并不愿意为她收尸,最后还是季云帆出面并出钱在墓园区买了一块地理位置比较差的墓地,将邹红枝的骨灰葬下。
这是季云帆职业所带来的不得已,邹红枝无情他不能无义,所以包括季言之在内,都对季云帆这一举动没什么好指摘的。唯一让季言之评论他是个渣中战斗机的也只有——
季云帆那个渣爹果然又娶妻子了,就是原先组织介绍的那位单身带着孩子的军人遗孀,当时的季云帆并没有看上她,进而选择追求年轻有活力的邹红枝。
前文好像说过,季云帆这位于家庭来说很渣的渣爹,有吸引同样很渣的渣女的特质。
即便季云帆当时没看上那位叫陈玉兰的女士,但总得来说,陈玉兰某些方面和邹红枝有些类似,这也是大多数女人们的天性。更在乎自己所生的骨肉一点儿。
这是季言之简单了解过陈玉兰资料时所做出的总结,不过有一点,在季奶奶包括季云帆在内都防着这点看来,陈玉兰是不敢干出像邹红枝这种胆大包天到拐卖前任留下的孩子的地步。
陈玉兰有个女儿,比季言之小了一岁,目前只有十二岁。鉴于孩子大了,陈玉兰又以想给前面丈夫留个血脉为由,在她做了季云帆的第三任妻子后,并没有给前面那个女儿改姓,依然叫刘晓丽。
其实吧,季言之对于季云帆会再娶妻子,是早有预料的。
而且为了防止季云帆再娶个糟心女人,来伤季奶奶的心,季言之早在当初跟着季奶奶离开海口回鄂省老家的时候,就特别干脆利落的给季云帆为了那种能够全面杀精却对身体毫无影响甚至能更强壮一点的药剂。
那是当时季言之还有系统时,从子系统携带的福利商场用福利点数换取的。数量不多,几乎是用一次就少一次,不能再搞到的做坏事超级棒药剂。说老实话,季言之当时用得可肉疼死了。
所以如今听到季云帆又娶妻了,季言之就没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
季言之把照料季奶奶、奉养季奶奶的事情放在重中之重,把季云帆当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过无关紧要,只要季云帆按时每个月将工资的一半寄回来就成了。
对,季奶奶养育两个孩子,只要了季云帆所有工资的一半。
她一片慈母之心,考虑到季云帆远在海口,平日里忙着做海上狙|击训练以及海域巡航,工资的确花费不了多少,可闲暇时总要交际应酬吧。所以就没按照季言之所说,最起码要季云帆总工资的七成。
而这回季奶奶得知季云帆又娶了第三任妻子,妻子还带了一个孩子过来。季奶奶也没说什么不妥的话,只是在电话里有点儿担心的问:“帆娃子啊,每个月的钱,你不会为了养新的小家而减少吧。”
电话那头的季云帆哭笑不得,“怎么会呢。妈,我是那种人吗。前次被邹红枝那女人阳奉阴违的骗过,我怎么可能还会犯这种错误。”顿了顿,季云帆又道:“结婚之前,我就跟陈玉兰同志商量好了,每个月我的工资不用经过她,直接就划拨到妈你的户头。”
季奶奶听到这话,倒是对季云帆口中的陈玉兰同志多了一分好感。
“行吧,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不能没有一个知暖知热的人陪伴,小言小宇有我带着呢,以后啊,帆娃子你就专心经营自己的小家吧。”顿了顿,季奶奶又道。
“你也别劝我带着两个孩子来海口和你们一起生活。我啊,现在是深刻理解远香近臭这句话。那邹红枝刚接触不也表现得十分的好嘛,可结果……”
季奶奶也没管季云帆是否看得到自己摇头感慨的一幕,直接摇着头道:“帆娃子啊,我说句难听的话,这人心啊是最不可测的,你敢保证你以后不会再有孩子,能够保证陈玉兰同志能够一辈子都好?小言一直都是个好的,小宇也被我教得不错,就算带着小言、小宇一辈子生活在老家县城,我这把老骨头也高兴。”
季奶奶的话太过语重心长,也太过大实话扎心了。至少季云帆只管生不管养的渣爹,那颗琉璃心就被扎得千穿百孔,轻轻一呼吸,就疼得他龇牙咧嘴。
“…那妈你好好保重身体。平日里也别一个劲儿的宠着纵着孩子,季言已经大了,平日里也该帮你做不少事了。”
季云帆这样说却让季奶奶有些不满起来。
“你没在身边看着两个孩子长大,不知道咱小言多懂事啊,自从知道小宇要跟我们一起生活后,每天放学回家,就帮着我带小宇。这样好的孩子,我宠着纵着他又咋地?难不成还能宠坏。”
“妈,亲妈,我没这个意思。”被怼了一通的季云帆哭笑不得,只得连说不少的好话,才哄得季奶奶没有再抓着他所谓的‘口误’不放。
季奶奶在邮局挂了电话,便径直回家。
此时季言之已经放学顺道儿将季宇从幼儿园里接了一起回家。
季奶奶到家的时候,季言之已经将饭煮上,目前正在检查季宇的作业。
“你爸说已经三婚了就不大操大办,他和陈玉兰同志到民政局领了红本本就成了。还有啊,奶奶琢磨着咱家也是时候装台电话了,免得每回还要去邮局,实在不方便。”
季奶奶戴着老花眼镜,开始蹲在门口摘菜。季言之过来帮忙,一起将买回来的白菜对半切,准备用来腌制辣白菜。
从这手制作辣白菜的手艺,就可以看出来季奶奶是延边朝鲜族人。当初战乱的时候,父辈们为了避祸,便带着季奶奶迁移来了鄂省。如今过去多年,季奶奶除了从父辈那儿学来的制作辣葱、辣白菜以及朝鲜泡菜的手艺以外,说话口音都被同化,和土生土长的鄂省人毫无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