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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湛倏然眯起眼,笑了一下,虽然略显疲惫,可唇角勾起的弧度看起来尖锐又锋利。
他突然抬手“啪——”的一声,直接给了秦峥钧一巴掌。
他用的力气极大,一声脆响把秦峥钧的脸彻底打偏到一边。
秦峥钧停止言语侮辱,整个人都僵住了。
等反应过来,秦峥钧猛地回头看向祁湛。
他与祁湛那狠厉又冰冷的目光直接对视。
秦峥钧看着眼前这个充斥冷漠,无动于衷,甚至眼底深处还留存恶意与厌烦的男人,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捏住,快要爆炸的疼,品尝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苦涩,让他一时有些受不住的往后跌了一步。
他真的不想骂他的,只是那一瞬间看着祁湛浑身上下布满了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难受痛苦逼迫的他几近窒息,完全控制不住狂乱的情绪。
秦峥钧不由上前两步,想要伸手抱抱祁湛,他的眉眼低垂,合着额前的碎发,有种妥协的乖顺。
“啧,别摆出这副样子,搞得像是我骂你了。”
祁湛舔了舔苍白的唇瓣,被润湿后显出了诱人红艳,可冷淡凌厉的唇线下压,不耐烦却更加明显了。
秦峥钧能感觉到祁湛的排斥和更深一步的漠然。
可能对于祁湛来说,他的言语攻击,是完全无所谓。
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
这个认知让秦峥钧止不住的难受,鼻子莫名发酸,眼睛涨的厉害。
此时的两人明明相距不到一米,却仿佛隔了一条冰河,气氛压抑又令人焦躁。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秦峥钧低垂着眼睑,神情晦涩深沉。
祁湛似乎被这个问题逗笑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股子绝艳,他认真的注视秦峥钧,一字一顿的说,“啊……一夜情对象。”
周围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纷纷沉下了眸。
秦峥钧也跟祁湛上过了吗。
祁湛眼前的秦峥钧猛然抬头,手狠狠攥紧着,脸上的怒火与疯狂在刹那又重新燃烧,可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眼底深处的麻木又炽疼。
他大力拽起祁湛的手,一举把祁湛扯到了树旁,手肘撞上了树干,把祁湛囚紧在怀里。
而柏斯霆趁着易凔泽放松警惕,密切关注那两人的时候,猛然挣脱了束缚。
他上前,三步并作两步猝不及防的把祁湛从秦峥钧怀里拉了出来,挡在身后。
“秦峥钧,祁湛不是你的私有物!你凭什么管这么多!”
“哈,那你呢,也是一夜情,仅此而已。”
两个男人怒火中烧,冰刺刺的目光对视着。
而祁湛站在柏斯霆身后,落在柏斯霆身上的眼光很专注。
总是这样的,祁湛认真看着你的时候,仿佛他的世界,只有你一人。
可是当他每次都以这种认真看任何人时,你就知道,这人的心没有为任何人泛起丝毫波澜。
易凔泽想着,不由品尝到一丝难以忍受的苦涩。
又观察到祁湛注视柏斯霆,冷静的像是在评估物品价值的眼神,明白这几人恐怕都不曾入过祁湛的眼。
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又添了几分难懂。
其实也不难懂。
易凔泽一怔,心底突然有些明悟,对于祁湛,他的怒气总是时有时无,他一直是不愿去多想其中的原因。
因为似乎是从第一眼看见那个雨中弹琴的古怪男人,他燃起的莫名其妙的探知欲望开始——
深陷其中啊。
易凔泽心里划过这样笃定可笑的念头。
他复而观察周围队友。
秦峥钧的情绪被完全掌控,柏斯霆对祁湛绝对维护,程毅梵沉默不语的容忍,莫邬若有若无的关注,啧,都深陷其中罢了。
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走吧,谈情说爱得留到演练之后,这会儿功夫不如多淘汰几个人。”易凔泽面无表情的阻拦下秦峥钧想要抢回祁湛的动作,而后宣告众人,自顾自的前进了。
众人皆是冷静下来,一路前进,伴随着压抑又勉强平衡的气氛。
—
演练第七天,夜晚。
祁湛活动四肢,已经感觉不到撕裂的疼痛,不过腰间皮肤的紫黑依旧存在,因为此时浸泡溪水后淤血扩散,反而看起来更严重恐怖,和周围冷白细腻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把身体擦干净后,祁湛就披着衣服、穿着迷彩裤走到了自己休息的位置,他拿起草药敷在膝盖上。
一片高大的阴影笼罩了祁湛。
祁湛皱眉。
健壮的男人站在他面前,遮住了夜晚微弱的月光。
“什么事?”祁湛的目光穿过秦峥钧的肩膀看向别处,因为众人基本都休息了,就更压低了声音,“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完就一幅要走的模样,却被秦峥钧伸手挡住,只听秦峥钧说,“你后腰那里看着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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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冷清沙哑的嗓音,漠然又无情。
秦峥钧仿若未闻,他没有动,依旧稳稳挡住,不让开一步。
祁湛不耐烦的撩起眼帘冷视他。
两人的视线碰撞,冰与火的交融,像是情人的痴缠,又似敌人的凶狠。
祁湛眼里渐渐浮现出了厌烦,刚要动作,就听到秦峥钧生硬的说:“我帮你敷。”
祁湛不耐烦更盛,眼眸黑漆暗沉,“大可不必了,你哪来的滚哪去。”
“我不是……”看着祁湛真要走,秦峥钧猛地抓住了祁湛的手臂。
“我以上级指令命令你,现在立刻放开你的手。”祁湛简直不想和他废话了。
秦峥钧紧紧抿着唇,目光粗粝锐利得宛若实质,“不放!”
祁湛啧了一声,有些被气笑了,眼里不含一丝温度,转身走到别处。
就在此时,秦峥钧猛然侵袭,一举从背后把祁湛抱住,两人身体紧紧贴合。
“你干什么!”
秦峥钧满目苦涩,他缓缓说:“祁湛。”
他把头垂下去,轻轻磕在祁湛的肩窝,双臂更加紧实的从背后拥住祁湛,以一种生怕祁湛挣脱的力度。
一直以来高傲的眉目低落下来,粗硬扎人的短发都仿佛代表主人的心思似的耸拉。
只听他说,用一种祁湛都觉得不可思议又卑微轻柔的语气,“我错了。”
“别生我的气了。”
“我不该骂你,不该加重你的伤口,不该那副态度对你。”
“祁湛……我真的错了。”
……
“理理我。”
祁湛有些回不过神,这个样子的秦峥钧简直……
〔像个假的。〕
秦峥钧见祁湛仍然不吭声,冷着脸,表情好像没有丝毫波澜,不由更难受了。
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顺风顺水,加上家境好家里人宠,脾气自然暴躁刚硬。
长这么大,他从没有哄过人,更没有对谁低一次头。
尽管实在丢面子,又自我感到极度羞耻,硬气高傲的大男人还是把姿态放入了地底去哄他心尖上的人。
秦峥钧蹭了蹭祁湛的脖颈,嗓音沙哑又磕巴,“阿,阿湛,长官……”
“别生气了。”
“你打我骂我还回来好不好。”
……
“……”
祁湛有些无语,男人简直像突破了什么底线,这会儿哄人越来越溜,一个接着一个羞耻的词蹦出来。
见祁湛还是半晌没吭一声,秦峥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才好,突然一把拽住祁湛的手,啪的一声狠狠甩上自己的脸。
可祁湛冷着眉目,仍然面无表情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秦峥钧更深的皱眉,很是手足无措,最后只能闷声不断重复着‘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
实在是怕了。
“行了行了。”祁湛推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头,“……原谅你。”
秦峥钧一听,被推开了也不恼,嘴角都克制不住的往上翘了翘,透出莫名一股狡猾的孩子气。
长官吃软不吃硬啊。
祁湛就地坐下来,自己拿着草药涂抹,后腰往上一点实在难以触摸到。
秦峥钧粘了上来,沉着嗓音温柔低语,“我帮你。”
两人算是和好状态,祁湛也就允许了他的动作。
那粗糙的指腹抹了点药,涂抹上祁湛清瘦又充满力量的脊背上,轻轻摩挲着,不知不觉中,又顺着脊椎一路向下,掌心按着那截苍白颜色的后腰深深凹陷下去。
秦峥钧的眼神几近痴迷又深情的克制着蠢蠢欲动的欲望,他俯身,在那青紫上仅仅烙印下一个柔情的吻。
他突然有些明白爱一个人的感受了。
“只要你心里知道我爱你,允许我爱你,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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