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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弥漫,整个世界一片苍茫,易凔泽的视线里几乎看不清半米之外的道路。
雾气蒙蔽了他的双眼,却使他的听觉格外灵敏。
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易凔泽突然停下,他感觉得到脚下破碎的石头越发多了,甚至于倾斜的弧度。
没料到这种情况,他肃了脸色,仍然决定向前。
直到一个男人的背影进入他的视野。
这男人正站在深渊的边界,深渊下方是持续翻滚沸腾的岩浆。
不断腾升的炽热气流把背影都熏扭曲了。
"你……"
易凔泽注视着这瘦削的背影,男人像是有所察觉,突然侧过头,睨了他一眼。
竟是下雨天的古怪男人。
男人朝易凔泽裂开一个笑容,扬起的唇角带了些玩味,而眼眸却流淌着显而易见的恶意。
紧接着,男人向前一步,周身溢出了一股气压,震荡起无数的石块,在漫天的尘沙与碎石中纵身飞跃而下,坠入了深渊。
"喂——!"
易凔泽被那岩浆腾升起的热流所阻碍,踏不出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跳下去。
骤然,雷霆一闪而过,巨大的声响让易凔泽一惊。
深紫与浓黑的光交错,刺破了白雾,也刺痛了他的双眼。
等适应下来,易凔泽惊愕的发现他的周围竟布满尸体,惨目忍睹的死状,渗透土壤的鲜血淋漓。
……
易凔泽猛地睁开了眼,坐直了身体,结实的上半身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裸露在外的肌肉紧紧虬着,充满强悍的爆发力。
一滴汗珠从他挺直的鼻梁滑落,下颚到脖颈绷出了条干脆又利落的弧线。
他的鼻间仿佛还在翻滚着梦境中的血腥味,腥臭烧灼着神经末梢,让他一大清早胃部就恶心得发痛。
"所有集训者请注意!六点整在训练场集合!
所有集训者请注意!六点整在训练场集合!
所有集训者……"
冰冷、严肃的女声从基地广播音响传来,打破了所有宿舍楼的寂静,无数人为的动静几乎在同一刻响起。
易凔泽也在广播通知的一瞬,猛地起身进行洗漱。
他迅速穿戴好独属于X省·特战·特种兵的黑色集训服,踩着配套的军靴,直径前往训练场集合。
沿途无数的铁栏杆、电击网围绕着军事训练基地,隔离了一切信号,禁止所有无关人员的靠近。
那通体漆黑,形态刚硬的建筑物拔地而起,宛如腾飞虬龙的狂野,又极具机械冰冷感。
而在基地中间的核心区域,已然笔直的矗立了很多个几乎冲破云霄的高科技军事尖塔,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全国军事调控中心。
X省军事训练基地,集齐了全国上下一切军事资源,也是无数军队人士向往的朝圣之地。
易凔泽在心中默默赞叹,不再后悔瞒着父母参加特训的这件事。
等到易凔泽抵达训练场,偌大的场地上黑压压一片,已经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人。
同样冰冷质感的军服,集训者们却都穿出了自己独有的风格。
无疑这群人是全国各地推举出的最优秀的特种人才。
此次集训,参与人数总有3000人。
集训过程进行淘汰制,最后只留下30人组成X省·特战·特种兵战队。
这个战队将会前往国家黑色边境执行任务,甚至跨国实行战斗,极具危险性。
可集训者们无畏无惧。
他们本身站在这,就代表着骨子里对于鲜血与战斗的强烈渴望。
更何况谁都想成为全国最强的特种兵战队一员。
"训练场大门此刻关闭!训练场……!"
‘嘭——’
机械钢铁制作的五扇门被应声闭合,而门外的集训者们狠狠的踢着栏杆,试图掰开、破碎它,却无济于事,仍然被完全挡在了外面。
"淘汰人数273。淘汰人数……"
广播里那女声通告着,冷静平稳,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场地内人群不禁有些躁动,显然没想到进入训练场的第一步就已经开始淘汰了。
"请后勤部门清理场外无关人员,淘汰者……可以各自收拾铺盖回家找妈妈了。"
广播里的女声没忍住幸灾乐祸的恶意。
接着她咳嗽了声,正了正嗓音,重新恢复到冰冷平稳,"留下的2727人按照先前已收到的编号进行整队。你们只有!仅限!15分钟。"
"当然,如果顺序错一个,你们……全部就此淘汰。"冷漠的女声警告在集训者耳边。
得到指令,所有集训者都快速的后退,留出了中间一大片空地,确认从编号0001开始,直接站进空地进行排列。
考验合作和效率的时刻。
15分钟——
', ' ')('2727人全部按顺序排列整齐,场地寂静无声,等待通知。
这时,铁门突然打开。
身穿深蓝色教官训练服的十多个男人从外面走来,他们迈着极其整齐的步伐,从侧面看,这是种没有露出一点多余动作的化一。
教官们站定在庞大集训队伍前方,昂首平视不远处的高台,没有对集训者发出任何指令,像是在等待最重要的人出现。
……
‘嗒—嗒—嗒——’
一双军靴在高台的阶梯上敲击出了饱富节奏的韵律。
寂静的场地回荡着这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良好的军事素养让他们克制着好奇,没有偏过头去看来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皮革军靴,优秀的动态视野,让他们精确的观察到——这双鞋的码数。
显然,在这群大男人眼中是有些偏小的。
黑色训练裤紧紧的包裹着那双移动在阶梯上的腿,腿型是难得的好看。
弧度优美,骨骼修长,可以说的上有些纤细。
再往上,来人上半身穿着深红的教官训练装束,腰被束带勒的有些紧,侧身那线条美妙的令人心颤,简直不像长在男人身上的美。
在所有人平视的视野里,最多只能窥见这样的风景,他们莫名有些躁动,想要抬头去看。
但却碍于自身素养和军队严苛的上下级关系,只能一动不动平视前方,不偏不倚。
他们期待着——
这位站在高台上的长官会走下来,或者开口讲话让他们有理由去仰视他的脸。
过了很久,那男人才打开了无线耳麦。
耳麦链接上广播。
"喂……"
沙哑空灵的嗓音,绸缎般丝滑的音质。
酥麻到了极点。
恍然像是情人的缠绵细语,让所有人都不自觉掐紧了手指,试图用疼痛去止住撩拨耳膜的酥痒。
他们终于克制不住的抬起了头。
男人的脖颈上,纽扣一颗一颗严严实实的闭合,充斥禁欲与严谨,甚至莫名有些性冷感。
可那左耳垂上又吊了一条猩红的耳坠,仿佛血液流动的色泽,显得很是妖冶。
两种气质矛盾却和谐的相统一,让人琢磨不透,又被勾的心痒难耐。
男人抬起的眼睫纤长又细密,看向他们的眼眸是纯粹的深黑。
苍白的没有一丝瑕疵的皮肤暴露在清晨的阳光里。
映衬着朱红唇色,简直妖的不似真人。
"我是你们的总教官,祁湛。"
集训者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实在是惊愕。
这样的男人竟然会是他们的总教官?
明明合该是……
被藏在阁楼里的。
绒丝轻柔的包裹他的身体。
精细的喂养于滚烫的怀抱。
在男人身下被顶撞得嗓音支离破碎。
明明应该……
他们不约而同的暗下了瞳色,眼底流淌着浓稠的黏腻。
"你们用这种眼神……"
"在心中瞧不起我呢?"
祁湛笑着看他们,眼底却没有任何情绪,那狭长的眼尾都被染上一股子绝艳的薄凉。
他抬手一把捋起了额头的碎发,发丝向后,显出一种极致冷淡的强势。
"我是你们的总教官,唯一的顶头上司。"
"少将军衔。"
……
"当年我在战场拼军功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候补队玩泥巴。"
"有不服的,可以。"
"上来挑战!"
"输了我就当场把这身总教官的训练服脱了给你。"
所有人都保持着噤声。
却不是害怕他冷厉硬气的语句,而是男人那因为有些生气而脸上浮现出的一层冷淡薄红,实在是潋滟极了。
偏偏脖颈上的扣子紧紧的扣牢着,让人忍不住升起一股想要一把扯下他的纽扣,扒开碍眼的布料,窥探他雪白躯体的冲动。
高台底下男人们的心思一片躁动,却还是没有人愿意真正站出来去挑战。
一是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二是能担任这次特训营总教官一职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更何况,现在祁湛是他们的长官,特战队最终选定权力在他的手上。
得罪顶头上司的风险对比一时躁动的欲望,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而易凔泽抬头看着在高台上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的男人,皱紧了眉。
这个男人现在所有人都能看见……
那天是梦?易凔泽又随之自我否定。
他确信那天是真实存在的,所以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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