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去回禀的教中弟子回来了，我还没想明白。
“启禀圣姑，教主让您过去。”
那人回来后面色明显恭敬了很多。
看来，东方不败对我印象还不错。
毕竟，下面的人看的都是当权高层脸色。
再见东方不败，发现她已经完全是另一种气质。
或者说，她还是那个她，却是另一种生活姿态。
因为我的美容神药的关系，东方不败越发的好看了，多年不老，还越来越有味道……
晨曦下，她握着酒壶轻轻摇晃，半闭着眼睛斜卧在塌上，有一种绝伦的美……那股风韵，那份惬意，那份逍遥，笔墨难书。
片刻间，我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
岳灵珊冷不丁掐了我一把，我“哎哟”吃痛，回头望她：“你干嘛？”
“哼。”岳灵珊不说话，一跺脚，背过身去。
又是莫名其妙。
东方不败似是这时才看到我们一般，微微抬了抬眸，淡淡一笑：“盈盈，你来了。”
她以前，很少叫我的名字。
我感觉，她似乎很不喜欢叫我的名字。只是不知为什么。
“教主。”
我叫出了久违的那个名字。
她仍是一笑。看看我，再看看岳灵珊，道：“这是你选的女人？单纯明媚，秀外慧中。眼光不错。”
能得东方不败嘉奖，是极不容易的。
我当下都有些飘飘然了。我选的女人，自然是不错的！
东方不败却没有继续称赞下去，而是淡淡道：“当初，你撮合我跟雪千寻，我就该知道你也是此道中人。更何况，你是雪心的女儿，本该如此。”
她随口说出“雪心”二字，情绪并没有太大不同。
我心中一动：似乎，她已经放下雪心了。甚至，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当着我的面说我是雪心的女儿。
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她这么多年极少喊我的名字，甚至从未当着我的面承认过我是雪心的女儿。
在她的心里，一直是忘不掉雪心的吧？纵然知道她已经死了，仍不能忘情。所以，她总是有意无意，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她很少说我名字，因为面对“任盈盈”三个字，她会清楚地记得雪心已为人妇人母吧？也因为，喊出我的名字，就等于承认我不是雪心。
而她的心里，是隐隐把我作为雪心的吧？
一样的容颜，一如岳灵珊之于杨不悔。
这一刻，我想我懂她。
“你先下去吧，我等下过来找你。”我回头对身边的岳灵珊说。
我想，我可以跟东方不败好好谈谈。
岳灵珊嘟起嘴，有些不爽。
我此刻却来不及哄她，只是微笑拍拍她的肩示意要乖。
东方不败懒懒招来一名日月神教弟子：“你带这位姑娘先去圣姑房间休息。另外，你们也下去休息。谁敢偷听我跟圣姑说话，杀。”
她的声音是慵懒的，却随口便是杀伐决断的指令。
“是。”那人诚惶诚恐，带着岳灵珊去了。
“你的房间，我一直给你留着。天天都有人打扫。”东方不败解释。
我一滞。
莫名，鼻子一酸。
虽然，我是穿越而来，对这黑木崖并没有真正家的感觉，却也是实实在在在这里从小长大。更何况，远离了自己的父母亲人，在这个穿越的世界，第一次有人说派人日日打扫房间等我归来，这份情，足以让我感动莫名。
“你跟你娘一样，就是喜欢哭鼻子。”她淡淡笑着。
我也笑，擦干眼泪，道：“教主，其实，你现在已经不喜欢我娘了吧？我是说，不再执妄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平和一笑。
也就是，默认。
“所以，你现在最爱的，是雪千寻，对么？”我急切地问。
东方不败依旧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一直轻晃的小酒壶举起，仰脖饮下。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从回来后看到的东方不败就很淡定，可不知为何，我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样的她，有着江山过尽的萧索。
“世上有情皆白发，人间无意了沧桑。”她漫然吟出这两句诗。
随即，又是一口酒饮下：“雪千寻，来过。”
☆、第73章同床共枕
“雪千寻来过？”我瞪大眼睛。
“嗯。又走了。”东方不败淡淡道，一脸萧索。
“为什么？”
本能地，我觉得肯定有什么事情。以雪千寻对东方不败的感情，她是不会自己走的。除非，东方不败又伤害了她。
“我又把她的骨头折断了。”
东方不败说出这句话时，神情居然是淡漠的，似乎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一般。
“你疯了！”我几乎是立刻冲上去，揪住了她的衣领，“你把她的骨头又折断了？又是手骨脚骨？！”
原本，以东方不败的绝世武功，我未必能一手便提起她衣领。但这一次，她似乎连躲避的兴趣都没有，也不是很在乎的样子，就任由我抓着她衣领。
“我说过，她如果再跟着我，我就打断她的手脚。”
“……”我只觉得全身冰凉。许久许久，才沉痛出声，“东方不败，你怎么可以这样？这种事，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淡然？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酷？！”
东方不败却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不答反问，望着我：“可是，她也说过，就算我打断她的手脚，她爬也要爬回我身边？”
我一窒，随即更加愤怒：“你疯了！你还是不是人啊？把人家手脚折来者去玩么？你这样她怎么还会回到你身边？除非她是个傻子！”
东方不败眼神里有了一丝波澜，我读不出是什么含义。
半晌，她才再度开口：“听说过，就算我打断她的手脚，她爬，也会爬回我身边。”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变/态般的人继续交流下去。
雪千寻也是人啊！她是一个女人，需要的是疼爱和怜惜，不是让人把手脚折来折去玩啊！她叫雪千寻，不叫雪千折！（好吧，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如果说，以前系统给我的撮合任务我都没有怀疑过的话，可是这一刻，我却怀疑了，甚至，想反抗了。
东方不败这样的人，真的配得上雪千寻的如许情深么？
其实，雪千寻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应该说，绝美。眉眼如画，甚至，眼睛里，还有着星星一样闪动的光华。这样的一个女子，随便放出去，都能勾魂摄魄，引怜香惜玉者无数。为何，要来受这些委屈？陪这样一个冷酷的大魔头？
是的，魔！
如果说，以前我只是震撼于她超魔入圣的武功，那这一刻就更震撼于她心理的冷漠了。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是不折不扣的魔头了吧？
“东方不败，你配不上，雪千寻。”
我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
这一刻，我想，我应该回去好好跟系统君谈一谈。
放开东方不败的衣领，我觉得无比疲惫，只想早点回去。
没想到，东方不败却比我更疲惫，在我放手的那一刻，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一愣，想上去扶，却终究还在生气，没有上前。就在那僵持着。
而东方不败，根本就没有看我，似乎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躺在那里，黑发如瀑，倾泻了一地……我这才发现，她的脸，比以前更苍白、更瘦了。
怪不得，我这次初见她，感觉她更加清绝。
原来，已瘦了很多。
我心里莫名有些难受，有些于心不忍，却仍是有些生气。终究，不知该怎么办好。
东方不败仰面躺在那里，眼泪，突然就那样滑了出来，毫无征兆。
我心一跳。这一刻的她，凄美不下那日船上的雪千寻。
甚至，因为她与生俱来的霸气，这眼泪，更加让人心折。
我叹了口气，上前：“你心里是有她的，是么？”
她没有说话。
“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留下她？而要反复这么折磨她呢？”我真的理解不了这种相爱相杀的模式。不管原因是什么。
东方不败喃喃：“如果她再一次回来，我就会留下她了。可是，她没有，她没有再回来了……”
眼泪，越流越多，将她枕着的黑发打湿。
我的心，也在片刻间湿漉漉。
这一刻，我想我懂她的意思了：她是爱着雪千寻的，比谁都爱。可是，一直以来的经历以及她的天性，让她不敢相信那份爱。她怕受伤害，怕雪千寻的背叛。所以，她在试，试自己对雪千寻的感情深度，也更在试雪千寻对自己的感情深度。
当初杨莲亭的一个小小谣言，便能让她信以为真，那么气愤地去找雪千寻，其实，也正说明她心里的不自信。
可以说，纵然坐拥江湖半壁江山，她也一样是一个在感情里非常不自信的人。所以，她把一切选择权都交给了雪千寻。她伤她，一次又一次，只是为了看看她能容忍自己到什么程度？能追随自己到什么程度？
雪千寻说，会一辈子追随，即便手脚被打断，爬，也要爬回东方不败身边。
可这一次，雪千寻离开，便没有再回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把岳灵珊紧紧搂在怀里：“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好不好？”
岳灵珊先是一怔，继而红着脸推开我：“呸，什么‘我们’？谁跟你是‘我们’？”
“我和你，就是‘我们’。”我拉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做我老婆，好不好？”
岳灵珊的脸红得更厉害。她抽出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真是！见了美女就乱想！”
“……虽然你是美女。但我并没有见了美女就乱想啊。”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那么心安理得将自己划入“美女”行列的，虽然，并没有划错。
“嘁，你现在当然这么说了。刚才看着那东方不败，还不是连眼睛都不眨，呆头鹅似的！哼。”
她背过身去。
“……”我有么？
我摸摸下巴，突然醒悟：“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你……你真的吃醋了？”
我扳过她肩膀，仔细辨认她脸上的神色，很是急切。
她恼羞成怒推开我：“呸，谁吃你的醋！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小林子，我是他的未婚妻，我马上就要跟他成亲了！”
说罢，跑开了。
“……”
徒留我在原地，心塞。
那之后，我们就这么在黑木崖住下了。岳灵珊，住我的房间。
而我，并没有睡沙发==因为古代也没有沙发啊。
两个女子睡在一起，原本在岳灵珊的认知里，并没有什么不对。可是作为一个弯弯，我就不淡定了。
每晚闻着她身上的女儿香，接触着她的身体，我就感觉心“扑通扑通”狂跳，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好么！
但偏偏，她背过身去，不给我看前面o(╯□╰)o
我也不知她睡没睡着，只是每每意乱神迷要伸出手去摸点什么，都被她及时伸手拍开。
==虽然我空有一身武功，也不能强上。只能在一旁抓心挠肝。
几乎每个晚上，我都是滚到半夜才睡的。这不能怪我，你跟自家女神睡一起，能看不能摸，你试试！
而后半夜我们都睡得很死，第二天早上起来的姿势，渐渐从组开始的分离式、到轻触式、再到搂抱式、最后甚至到骑马式==
终于有一天清晨，她一把掀翻我：“你睡觉给我老实点，别老往我身上爬！”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揉揉眼睛，也很委屈。
睡着了以后的姿势，我哪里能控制啊？
“哼！”她狠狠剜了我一眼，明显不信。最后宣布，“随便你，反正我们也就睡这么一晚上了。今天我就要回华山。”
“回华山？”我一下子全清醒了，“你开玩笑吧？大清早别开这种玩笑，会心肌梗死的好么。嗯，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岳灵珊望望我，顿了顿，道：“没有开玩笑，我说的事实。”
“为什么？”我感觉到晴天霹雳。
她默了半晌，终于道：“大师兄给我传来小林子的信……他说，他……要娶我。”
说到后来，她低下头去，不再看我的眼睛。
晴天——霹雳——然后再下冰雹。
我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大小姐，你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么？”她复又抬起头，望着我。
确实，不是开玩笑。
令狐冲，也就是杨莲亭。
他回来后依然以“杨莲亭”的身份示人，并没有对我和岳灵珊的到来有任何置词。
我也就没有揭穿他，省得到时候日月神教各种势力洗牌，麻烦。反正，他现在钟情东方不败，也不会伤害她。
至于其他，我目前也并不想管太多。毕竟，感情这种事，还是看自己的心。东方不败最终选择谁，也不是我能决定。如今雪千寻不在，我能助攻的余地也不多。权且静观其变吧。
但没想到，那小子虽然没搞定东方不败，却暗中把我女人拐去给他男人！（这话说着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总之，因为那个该死的令狐冲传书信，岳灵珊收到了林平之的橄榄枝，然后——她选择了他。
我虽然很难受很难受，但终究还做不到强人所难。
虽然我是一个迷万人的没节操loser，但一朝发达就靠武功强行留人，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
“你去吧，有任何不开心就回来。我这永远有你。”
我比着自己的心，道。
她没有回答，只默默转身离开。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不经意已是泪流满面。
“教主，我来跟你一起喝酒。”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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