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砚不知霍峥又酸又辣的心情,她满面愁色地望着君钰岐,求情道:“皇妹听闻他家境贫寒,弟弟妹妹生了病,却连看大夫的银子也凑不出来,委实可怜,还请皇兄看在皇妹如此恳求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吧。若是父皇知道了,必定也于心不忍的……”
君砚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眼眶微红地哀求着君钰岐,俨然一副不忍人间疾苦的模样。
君钰岐脸色却有些发黑,他不知道这君砚又是抽的哪门子风,平日里没见你如此善解人意,怎的每到关键时刻,便要来坏他的好事?甚至还搬出父皇来压他,这让君钰岐心中恼火极了,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四皇子冷着脸站在那里,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一时气氛有些僵持不下,若是当真顺了君砚的意,放过了这奴才,那便是后患无穷。
他用此事要挟俞桃,让俞桃为他所用,帮他拉拢霍峥,然而若此事办不成,那他的计划便全盘暴露了。
俞桃的脸色从君砚进来后,便没有好看过,原本四皇子找上她,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四皇子是想利用此事拉拢霍峥。
走投无路的俞桃压根儿没得选,只能紧紧抓住四皇子递过来的这根救命稻草,何况,在她看来,霍峥效忠四皇子不过是早晚的事。
毕竟以四皇子如今的声势,诸多皇子中,他是最有可能继任大统的人选。
是以,面对四皇子的条件,俞桃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谁知半路杀出个君砚来,俞桃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君砚天生犯冲。她白着脸,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脱困之策。
不过片刻,俞桃便抱拳上前,沉声道:“殿下,依卑职看来,既然公主殿下不愿惩治这奴才,那便听公主的意思,莫要杀生,也算为公主积德。”
四皇子听了她这话,眉头紧锁,却见俞桃又话锋一转,继续道:“只是,这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不若打他几板子后,逐出皇城去,任由他自生自灭。”
这“自生自灭”四个字用得确是妙极,把那人逐出宫,届时,不论是让他来个意外身亡,或是偷梁换柱,还不都是他们说了算。
君钰岐身为权势滔天的皇子,想弄死区区一个奴才,比碾死一只蚂蚁更简单,还不是一念之间的事,委实不必如此纠结。
俞桃的话让四皇子顿时茅塞顿开,是他一时钻进死胡同里,竟未想通这一层,既然如此,即便此时给君砚一个体面,意思意思放过那奴才又如何?
思及此,君钰岐紧绷的神情霎时缓和下来,故作镇定地思索片刻后,便顺着俞桃的台阶下,“俞副将所言极是,既如此,那便听皇妹的,放他一条生路,几板子打了扔出去!”
君砚见终于劝服了皇兄,芙蓉般美丽的脸庞露出欢欣的笑,对君钰岐福了福身,“砚儿多谢皇兄仁慈!”
“砚儿这话便是见外了,你我是兄妹,血浓于水的关系,何必言谢,你总是这般善良,真是让皇兄自愧不如。”君钰岐笑得温润如玉,一手扶起君砚,口中虚情假意地说着场面话。
“皇兄惯会同砚儿开玩笑,砚儿比不得皇兄,皇兄心中是大爱无疆,装着整个大楚的黎明百姓呢,皇兄不说,砚儿却是知道的。”君砚笑意盈盈,一双水漾的眸子里满是崇敬。
不知是不是心中有鬼,君钰岐总觉君砚话中有嘲讽之意,但看君砚一副崇拜的单纯模样,又似乎是他的错觉,君钰岐面上不显,只是笑得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