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梦魇许是前兆,翌日,霍峥便收到消息,原本已在回京路上的雪芙蓉,半途中被一队来路不明的人马截去。
收到消息的霍峥当即便坐不住了,君砚的病就指着雪芙蓉这味药引,若是没有雪芙蓉,君砚的病岂不是再也治不好了?
思及此,霍峥不由心中一抽,忆及梦中君砚喘疾发作,撒手人寰的景象,不过是一个梦,然而那心痛的感觉却清晰地印刻在心里。
若她如同梦中那般离他而去,那他该怎么办?他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霍峥攥紧了手中的信纸,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尽管如今京中形势并不乐观,但君砚的病更重要,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治好公主的病。
思忖间,霍峥已是做出决断,只是他离京后,为保君砚安全,却是不能再将她拘在宫外。
霍峥回到别院便直奔君砚的厢房,却被伺候君砚的丫鬟拦下,“五殿下,公主说她身体不适,不准任何人探视。”
霍峥将君砚带出宫后,并未将她平日里用惯的下人们也一并带来,而是选了几个办事机灵的伺候君砚。
毕竟在旁人眼中,“秦国公主”依旧久居栖月宫,足不出户,若是将下人们也带来,反而容易露馅。
霍峥给了那丫鬟一个眼神,丫鬟会意,知机地退下了。
霍峥知晓君砚尚在同自己怄气,让下人守在外头也不过是为了拦他罢了,而拦不拦得住又另说,两人都心知肚明。
“丫鬟说你身子不适,怎的不请大夫来瞧瞧?你身子弱,但凡有哪里不舒服,都要让大夫前来诊治才是。”
霍峥一面说一面走进里间,发现君砚躺在床上,以为她当真病了,顿时有些着急,快步走到床边,将躺在床上的人扶起,却见君砚双眼紧闭,唇色雪白。
眼前的人似乎与梦境中奄奄一息的女子重合,霍峥心中大恸,他不敢细想,急切地晃动君砚的肩膀,“砚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快醒醒!”
“来人!快来人!快去请大夫!”
下人们何曾见过霍峥如此失态的模样,当即也不敢怠慢,连滚带爬地跑去找大夫。
霍峥紧紧抱住君砚,胸口细细密密的疼悄无声息地蔓延,让他险些落下泪来,“砚儿……砚儿你怎么了?别离开我,求求你……我会发疯的……”
“唔……你干什么?”君砚被霍峥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终于被霍峥吵醒,她秀眉微皱,“你又发什么神经?”
听到怀中人的声音,霍峥怔愣一瞬,松开君砚,看着眼前的人好端端的,“砚儿……你、你没事?”
君砚还没忘记自己是在与他置气,本想说死不了,只是见男人眼眶通红,甚至还带着泪光,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他以为她死了?
到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她好不容易硬起的心又不知不觉塌陷了一角,只是轻声答道:“我无碍,方才小憩一会儿,却被你吵醒了——”
话音未落,便被霍峥一把拥入怀中,男人庆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太好了!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君砚甚至能感受到他在微微颤抖,似乎方才是真把他吓到了。
难道是因为昨日的事,这才让霍峥以为她一心寻死?
君砚心中无端涌上一股愧疚,有些心酸又无奈,她两手覆上男人的背,软下声音安抚道:“瞎想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
“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吗?”霍峥眼眶熬得通红,目光恳切地凝着君砚。
“我……”
男人眼中柔情满溢,君砚迟疑了,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拒绝的话,但依然固执地死守着心中最后一道底线,垂眸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