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他对贾赦的观感大为改观,觉得自己老子平日里那就是深藏不露的典范,韬光养晦的楷模。自己对老子实在太不了解,觉得他不如二老爷为人光明磊落,实在是大大地不孝。
于是荣国府里,一边是两房里收拾东西大搬家,一边是贾珠自己潜心攻读;一边是宝玉迎春两个每日里随了李先生读书,一边就能看到贾琏寸步不离地跟着贾赦跑前跑后。
贾赦让突然与自己亲近起来的儿子搞得不胜其烦——他总不能当着儿子的面,还对着丫头们上下其手——一脚把贾琏与刚请回来的谭先生一起踢进了家学。
不踢进家学也不成。本来给贾琏读书的院子,就在宝玉他们上课的院子边上,可是贾琏但是得了空,或是与谭先生软磨硬泡一下,就能又跟到贾赦身后。家学却不在府里,去那儿还得套个马车,贾赦觉得这回贾琏就不会来烦他了。
没想到这下子竟给他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别忘了,那家学里可还有一个贾代儒呢。别人上学带小厮,你贾琏来上学带个先生,算是个什么事?瞧不起自己这个长辈,看不上自己教书的本事是不是?那你自己在家里学,何必来家学里打我老人家的脸?
于是那日里贾赦不得不应对完了贾代儒的吐沫星子,又面对贾代儒妻子在贾母那里的血泪控诉,到了晚上还不得不接见了一脸为难的贾珍。
这样不依不饶,让本想图个清静的贾赦出离愤怒了,自己下午已经与贾代儒说过了,就是占他一间屋子。当时那老头子已经答应得好好地了,怎么又找贾珍去了?难道还觉得贾珍这个族长,能压自己一头不成!
愤怒的贾赦,对着贾珍可没有什么顾虑,直接告诉他,现在的家学,十来年没出一个秀才,更别说更进一步的功名。自己就是看出了贾代儒误人子弟,所以才让贾琏带着先生一起过去的,怎么地吧。
有本事,就让贾代儒与贾琏的先生比上一场。反正贾琏现在是个什么水平,大家都心知肚明。贾代儒尽管在他的那些弟子里随便挑,挑哪个都行。三年以后大家看看,是贾琏能考中秀才,还是贾代儒教的人能中。
要是贾琏不中,那他什么话都不说。可是要是贾琏都中了,不好意思,要么贾代儒让贤,要么他们荣国府将不再出家学的份例银子。
贾代儒觉得不服气,还想着来与贾赦说道一下,可是这回别说他,就是他的老妻也进不得荣国府的门了。贾赦自从给贾琏解了婚约之后,简直觉得自信心爆棚,哪儿还在意别人对他有什么议论。他这个做家主的就是不想让贾代儒进门,怎么地!
贾宝玉听说了贾赦的光辉事迹,还是在几日以后,贾母埋怨来请早安的贾赦时候。这完全就是贾赦的自由发挥好不好?因为宝玉自己与迎春有先生,所以他完全把贾家那个藏污纳垢的家学给忘得一干二净。更别说言语上引导一下贾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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